梁伟和渐渐平复了心情,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略带羞涩地对子君说道: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此时的子君,眼圈微红,想起姐姐黄思琦的一生,不禁泛起丝丝伤感。
“梁先生,谢谢您,让姐姐在有生之年找到了真爱。”
“别这么说,我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那么早离去,我是个罪人。”
家树赶忙安慰道:
“梁先生,思琦一生心高气傲,能为您甘愿舍弃一切,足以证明她对您的深情。如果知道您安然无恙,她一定会倍感欣慰。”
“是啊,您不必自责,生死有命,或许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子君也随声附和道。
话落,众人皆不禁发出一阵叹息。
梁伟和难掩内心悲痛,潸然泪下。看得出,此人对姐姐的这份情意真挚而深沉,子君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感动。
“子君小姐,我想去祭拜一下你的姐姐,不知可否?”
一听梁伟和的话,子君面露难色,此刻实在不忍再伤这个男人的心。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慧空,可她在各寺庙一点信息都未留下。多亏一位道友见我心诚,才将消息告知于我,否则我恐怕此生都在寻觅。”
子君一看难以隐瞒,索性如实相告。
“姐姐说自己罪孽深重,不愿将遗骸留存于世,临终嘱托,死后骨灰撒于西湖,随波而去。”
梁伟和闻听此言,悲痛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慧空啊,她坚守了我们的约定,而我却仍苟活在世上,真是惭愧。”
“梁先生,何出此言?”
“我与慧空曾于西湖许愿,死后同葬西湖水畔,共赏断桥残雪。”
见梁先生沉浸于哀伤之中,子君于心不忍,连忙劝慰:
“梁先生,还望您节哀,别忘了,您还有女儿忘儿,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聪慧懂事。”
“多谢你们对忘儿的养育之恩。”
说完,梁伟和起身离座,向夫妻俩深深鞠了一个躬。
家树急忙起身相扶。
“梁先生,不必客气,我们该感谢您,是您将如此优秀的女儿送到我们身边,如今家族企业大半都由她打理。”
听闻女儿这般有出息,梁伟和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多谢,多谢。”
瞧着梁伟和谦逊温和的模样,夫妻俩对他好感更甚,不禁问道:
“不知梁先生对忘儿有何期望?不妨告诉我们一下您的诉求。”
梁伟和起身望向窗外许久,好像做了重大抉择。
“原本这次来,我确实有与她相认的想法。您也知道,我虽有婚姻,却无儿女,这孩子是我唯一的血脉。”
“这我们能够理解。”
家树点了点头。
“可是,听你们一说,忘儿生活很快乐,也很优秀,我忽然改变了想法。说句实话,我不愿让她置身于公众视野之下,徒增很多烦恼,只想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许这也是她母亲的心愿。”
“没错,姐姐临终前也是这样嘱托我,让她做一个普通人最好。”
梁伟和高兴地点了点头。
“是啊,对于忘儿,只愿她能无忧无虑地陪伴在你们身旁,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家树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句。
“梁先生,即使不相认,您也可以和女儿见上一面。”
梁伟和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求之不得。”
说话间,梁伟和眼中泪光闪烁,那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深切的思念与渴望。
“按理说应该让你们父女相见,虽说此刻相认时机欠佳,也怕忘儿一时难以接受,但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将你们的故事讲给她听。”
子君满怀深情地安抚着梁伟和。
“说不定等您日后息影,忘儿会将您接至身边,让您有儿女相伴,安度晚年。”
梁伟和听后,喜极而泣,连声称好。
“稍等,我给忘儿打个电话。石市离北京不远,如果方便,明日就能安排你们父女相见。”
子君边说边拿起电话,拨通了忘儿的号码。
梁伟和侧耳倾听,听着那边传来似曾熟悉的声音。
“喂,妈,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子君佯装嗔怪。
“是不是又要唠叨我了,唐僧。”
“又没个正形,告诉我,你在哪?”
忘儿那边顿了一下。
“我,我出差了。”
“没听你提起过呀!去哪出差了?”
“哦!去陕西了,打算去看看哥哥。”
“哦!这样啊,那算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和一位朋友在北京,想让你来陪陪我们。”
“咋不早说,跟你朋友讲,改日我再去拜访。”
“好吧!注意安全,要……”
未等子君叮嘱完,忘儿已挂断了电话。
“哈哈,每次讲完正事还要嘱咐半小时,孩子都怕了你了。”
家树幸灾乐祸地笑话着妻子。
梁伟和在旁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感受到那份浓浓的亲情,对女儿的牵挂也随之放了下来。
双方约定,待下次来北京,定要带忘儿前来相见。
晚上的佛坪县城,夜风吹来,很凉爽。
玩了一天的忘儿,刚到宾馆,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撂下电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她的身边,周凯还没事人一样给她收拾着行李呢。
“完了,刚才妈妈打电话,说她也来陕西了,让我在杨平镇等她。”
“那又怎么样?我们在县城这里。”
“她一定告诉哥哥,万一被发现你不在,就遭了,你赶紧回杨平镇。”
说着,忘儿连推带搡把周凯推出了门。
“唉!谈个恋爱还偷偷……”
周凯的话未说完,就直直盯向不远处的房门口,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回去。
“你,你哥—”
“谁,我哥?他怎么上这来了?”
“他,还领个女的……”
忘儿一下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