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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门外女子的窃窃私语传进来,南国公摆摆手示意南序辞离开。

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家二房人。

南国公一共两子一女,大儿子南淮安,二儿子南淮悯,三女儿南清菀,小女儿南淸润。

南序辞是二房夫妻俩唯一的孩子,如今得知他回来了,都急着见上一面,这才挤在了书房门外。

“阿辞,快来让母亲看看。”南淮悯的夫人王氏,红着眼眶伸出双手。

她如今不过三十多岁,两鬓却已经有了白发。

南序辞心中愧疚,三两步走过去:“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他声音有些颤抖,犹豫着搂住了自己的母亲。

“哼,你还有脸回来!”负手站在一旁的南淮悯冷哼一声,“你可知你母亲因为你离家的事,日日以泪洗面?”

南序辞浑身一僵,心中愧意更盛。

当初他离京也是因为不放心太子,这些年为了应对六皇子的追杀,他早已疲惫不堪。

直到今年,他培养出来保护太子的人,已经开始顶事了,他才逐渐和家里人恢复联系。

顾及到自己跟在太子身边,害怕将南家人卷进来,这才只给外祖父报了平安,鲜少与家人联系。

“是儿子的不是,让父母担心了。”他除了道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南淮悯还欲开口,却被王氏打断了:“阿辞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搂着南序辞的手,转身怒视自家夫君。

“这怎么还成我的错了?”南淮悯委屈极了,转而瞪了儿子一眼。

南序辞挠了挠后脑勺,面上的愧疚变成了迷茫。

父亲瞪自己作甚?

“别理你爹了,快跟娘一起去见见你外祖母,她得知你回来可高兴坏了。”王氏理都没理自家夫君,拉着儿子就朝寿安堂走去。

寿安堂里有个小菜园,国公夫人白氏喜欢安静,平时没事就喜欢捣鼓她的菜园子。

王氏带着南序辞走进院子的时候,老太太正拿着锄头在菜园子里扒拉,旁边所有丫鬟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紧张得恨不得自己进去替她锄才好。

而她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一株草扒拉了半天一点没动。

南序辞忍不住弯起唇角,祖母三年前就是这样,没想到三年过去,她倒是一点也没变。

“母亲,我带辞儿来看您了。”王氏笑嘻嘻地上前道。

白氏状似不经意地“嗯”了一声,从菜园子里走来,然而把手里的锄头递给一个高个子的丫鬟。

做完这一切,她才说了句:“来屋里坐着再说吧。”

若是不熟悉她的人,还以为她不喜欢二房一家呢。

可南序辞早就从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得知了她现下心情如何。

他从前也以为,祖母年轻时是上京有名的才女,难免心高气傲了些。

年纪大了些才知道,祖母只是不善于表达。

譬如她刚才去菜园子锄地,实际上就是她想早些看见自己,可她却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

话说回来,外祖母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初也不至于同大姑母闹成那样。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给你祖母磕个头。”南淮悯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寿安堂。

南序辞回神,他这才注意自己已经站在大堂里了,祖母、母亲还有父亲也都在各自的位子上落了座。

“祖母莫生气,孙儿是突然想起了大姑母,这才走了神。”他实话实说。

白氏微微皱眉,南淮悯夫妻俩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往常一提起三妹,母亲定然会勃然大怒。

虽说前些日子听说她们母女已经和解了,却也没人敢去试探。

南序辞仿佛没注意到房间里的低气压,往前走了两步:“表妹还说,明日要和姑父姑母回南府小住几日呢,姑母定然是想祖母了,嘿嘿。”

偌大的房间针落可闻,南淮悯夫妇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想象中的勃然大怒。

“她还知道回来。”白氏轻哼一声,“我还以为她利用完南家,就不知道这里还住着她的亲人了呢。”

南淮悯夫妇听她这般说,却是将心放回了原处,两人同时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只要母亲没有向从前那般发怒,一切便都还有的商量。

王氏怕儿子再说出不该说的,连忙接过话茬:“三妹是您的亲生骨肉,从前您还总说她跟您年轻的时候像呢,既然像您那必然是顶好的人,又怎么可能做那些白眼狼才会做的事呢?”

说完这些她又觉得不太妥,接着补充道:“从前三妹不愿意回家,定然是因为妹夫没有混出名堂,怕扫了您面子,如今妹夫成了大魏首富,她这才敢来见您呐,”

白氏垂了眸,菀儿确实是最像自己的,有主见也有自己的魄力。

当初她还是姑娘的时候,也是一眼就看中了南国公,家中人全都在反对,母亲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他不小心死在外面了,自己就成了寡妇。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虽然结果不错,夫君疼爱,也没让她当寡妇。

可她不愿意女儿也在婚姻上做这样的豪赌,毕竟这里面运气的成分太大了,她希望女儿能一辈子顺遂。

而不是跟着这么个被家族除名的商人,四处奔波颠沛半生。

想到这,她又有些生气了,连三年不见的孙子回来的喜悦,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我乏了,你们退下吧。”她怕说出不好听的话,干脆下了逐客令。

见他脸色不好,二房一家也愿意继续在这里自讨没趣,三人行了礼便匆匆离开。

“你说你没事提你姑母作甚?”出了寿安堂南淮悯就皱起了眉头,“你明知她们母女不和,还非要提这些,莫不是故意惹你祖母不快?”

南序辞无辜地眨眨眼:“父亲怎么能这般说呢,儿子明明是为了祖母能早日与姑母重归于好啊,难道您希望祖母整日里都挂念着这件事?”

这三年他虽然不在府中,可也知道祖母心里的疙瘩。

近些年,祖母的身体也愈发差了,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说这不是心病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