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是说,闹出那么大动静,回头一看我还在华生顿边上磨磨蹭蹭,都没进去过?”
仰头看向拍桌子霍然站起的秦康,姜初涵很肯定地点了头。
“不可能啊!还有五角大楼!”
“五角大楼不在华生顿特区,在隔壁的阿灵顿县,隔了一条河。”
差不多是摔回到椅子里,秦康一手捂上了脸。
准备工作还是不够细致啊,圣诞大礼包没有送货上门,扔进了驿站。
袖口被轻轻扯动,秦康岔开道指缝,瞧见小姨子歪着脑袋甜甜笑着,调皮地吐了下舌。
“姐夫,你昨晚上是不是担心我们安全,才着急赶回来的?”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
“除了公园里风大,我们能有什么事啊?要我说啊,你反正都到那里了,还不如一鼓作气,过了河把白房子打下来。那今天你就是大总统了,我也能当个第一夫人玩玩!”
“我当不当总统两说,你肯定不是第一,夫人也不见得!”
“哎呀,甭管第几了!姐夫你早饭吃饱了吗?咱们现在出发也不晚,中午前你就可以在白房子里新官上任了吧!”
看着小姨子心急火燎的样,秦康发出咯咯笑声:“我虽然是路盲,但还不至于天黑了就找不到去白房子的路。”
赵紫兰扭头回望窗户,噫了一声:“天色很好啊,哪里黑了?”
赵诗琪低垂眉眼略一沉吟,问:“昨晚上你没有进攻白房子,放过了总统,是故意的吗?”
“没错!和小日省的中央政府不一样,花旗合众每个州都有高度自治权,有多少个州就相当于有多少个国家,总统不是皇帝,更像个董事长。”
“现在我一拍脑袋把董事长干了,占了华生顿这一亩三分地。可余下的股东们不服气怎么整?我还能一个州一个州去摆平他们吗?那我这总统当得和打地鼠一样,也没多大意思!”
聂傲冰饮尽杯中水,咚一声搁回桌面:“当家的,你就直说下一步要怎么做吧!你去哪里我们都跟着!”
秦康从桌上拉过地图,指着三岔河口汇集之处:“收拾行李,我们去华生顿特区!”
同一片天空下的同一个清晨,白房子战情室。
花旗合众总统唐纳德·拜森两只蹄子撑上台面,特制胡桃木长桌在一吨体重下发出吱呀呻吟,全息地图在他黑玻璃珠般的眼球里点亮了幽绿鬼火。
“直接说数字,将军。”他嘴里像是嚼着一块冰。
站在总统对面的国民警卫队司令霍华德·穆思少将扯松了快把他卡到窒息的领口:“总统先生,首都圈当前可以调动的作战力量如下:”
“海军陆战队八军营,两个轻装连,共计246人。
特勤局应急小组,122名战术特工,已在白房子内部以及半径五百米内完成布防。
陆军第三步兵团,仪仗队共计111人,可随时从阿灵顿国家公墓抽调。”
“加上安德鲁斯基地的空军国民警卫队直升机中队,我们能拼凑出1400人。只是……武装直升机已于昨夜战斗中被毁,剩余人员平时负责空运后勤和灾害救援,缺乏战斗经验。”
总统有些艰难地梗起僵直的脖颈:“五角大楼直属快速反应旅呢?”
穆思咽了口唾沫:“绝大多数在袭击事件中和国防部长一同殉职了,剩下的也无法形成战斗力。”
拜森总统瞥了眼长桌旁的空椅子,收回目光时又扫到面前厚厚一沓打印纸。
那是拱卫首都的精锐,陆军国民警卫队特区加强营,如今却成了A4纸上墓碑一样林立的阵亡名单。
沉默啃噬着秒针。
“詹姆斯!”
与会诸君中站起一头灰狼,有些拘谨地拽了拽西服下摆:“总统先生,我是皮特。前任中情局局长詹姆斯昨晚刚刚被您解职。”
“该死!我忘了……你手底下能出多少人?”
“从外勤处抽调出三十个不成问题,不过请恕我直言,他们的专长是秘密行动与暗杀,正面对抗怕是力不从心。”
总统懊丧地举起一只蹄子打断了发言,随后又重重砸下,像是最高法院的一锤定音。
“关于这个变异人的当前位置……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战情室里回归死一般的沉寂。
拜森的庞大身躯如小山轰然倒下,屁股下的座椅发出绝叫哀嚎,颓然目光扫过不大的房间,最后停在了投影幕布上。
在那上面,是高空侦察机传来的最后影像,秦康正手持自动步枪抵肩射击。
拜森觉得这枪简直就是瞄着自己的。
“有谁能告诉我,如果这家伙下一秒来敲战情室的门,我该怎么办?拿热咖啡泼他吗?”
说什么来什么,厚重木门上传来几声叩击,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清咳一声,白房子办公厅主任站起离席,几步来到门前拉开道缝。
等房门又一次关上,办公厅主任脸上好似刷了层白漆:“他……他来了……”
拜森一对牛眼几乎要挤爆:“说说清楚,谁来了?”
“那个变异人……他……他们就在国家圣诞树下面!他说想和总统谈谈!”
约莫五分钟之后,在几十名特工用肉身铸成的护盾簇拥下,拜森总统率领一众高官赶到了白房子南门。
以圣诞树为中心,另有一圈特工早已严阵以待,枪口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着指向原点,于风中微微颤抖。
只是包围圈也不是严丝合缝,在正北和西南方向各有一个缺口,霜冻草坪上分别躺着两具死尸。
他们的肢体仍然健全,脖子却像折断的一次性筷子歪到一边,龇牙咧嘴的脸上结了层冰霜。
在剩下的一双双眼睛注视下,秦康与众女正在树下合影。
他举着一台手机,朝向离开最近的一名特工挥手:“帮个忙好吗?拍张全家福。”
特工紧咬着嘴唇,别说动作了,大气都没敢多喘一下。
关键时刻,拜森总统缓慢低沉的语调给他解了围。
“你怎么过来的?”
像是小孩子发现了新玩具,秦康将手机揣回衣兜,咧嘴露出明朗笑容:“走过来的呀!”
迎头吃了一闷棍,拜森隔了约有一分钟才再次开口,声音也有些发虚:“这一片到处都是特勤局特工,可我甚至没有听见枪声。”
“哦,你说他们呀!”秦康瞥过尸体的其中之一,又指向身旁露营车上两个小孩,“我怕他们开枪吓到小孩子,觉得苗头不对就先动手了,和他俩一起走掉的还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