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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挤出了乌云层层叠叠的包围,一轮皓月挂在夜空,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投洒在大地上的寒光都好像多了几分暖意。

锦庐小区南门一侧的高墙上,负责警戒的护卫队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身影,光秃秃的墙头在月光照耀下像是结上了一层粉白的冰霜。

今天是中秋节,是人族的一个重要的传统节日,寓意阖家团圆。

墙上的守卫也是人族,他也有家。

静谧的夜里,门闩打开的咔哒声在荒芜一片的旷野上传得很远。

让远在几百米之外守候了两天两夜的调查局探子难掩兴奋,来回活动着快要冻僵的腿脚。

高倍望远镜下,他见到从拉开一道缝的小区铁门里闪出了一个人,是调查局安插在小区里的线人。

那个小老头出了大门,左顾右盼一番,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拧开了旋盖。

接下来,他把那样东西奋力向着远方抛出。

须臾间,雪地上升起了一道红烟。

白的是雪,红的像血,交织出一幅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那么多天的等待,就是为了今晚!

撤掉隐蔽用的网罩和树枝,整排汽车和雪地摩托齐刷刷亮起了头灯,顿时把前方道路照得雪亮一片。

“冲啊!杀进去分粮食啊!”

犹如饿虎出笼,十几辆汽车和二十多辆雪地摩托已经顾不得排什么阵型,争先恐后地向着大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刚才发信号的那个小老头,已经提前把大门向着两边敞开,留出了足够两辆车齐头并进的巨大空档。

其中的一辆越野车后座上,熊局脸带讨好向着身旁的一只藏獒递上一根肉干。

“敖厅,等了大半夜了,先垫下肚子,过会儿咱再吃正餐。”

敖厅老实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把将肉干扔进了嘴里,说话未免带了些含糊:“小熊啊!还是你点子多。这样直接杀进小区内部,敌人炮火再猛也白瞎,总不能在自己家里放炮吧?”

“那还不是敖厅您教导有方吗?我也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帮您先把路给探了。所以您看等下控制了小区,该怎么整,还请给个指示。”

敖厅转过头,指着熊局面露微笑:“还能有什么指示啊?按老规矩,今晚不封枪,让弟兄们尽兴。”

谈笑间,车队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了那扇铁门,一路没有遇上任何阻挡。

小区的内部道路没有亮灯,月亮也偷偷藏进了浮云后头,领头的摩托又往里开了四十米左右,才在头灯映照下看见了横在前路上的一道冰墙。

准确地说,那不仅仅是一道冰墙,在晶莹背后还透出了泥土的黄色。

那是由冰和土前后交叠而成,足有一米五高的防御工事。

共事连绵成片,构成了一个内凹的弧形,向着两边延伸出去,总宽度约有一百五十米左右,尽头折回连接到土墙上封了口。

这个是……口袋!

发觉不妙,冲在最前面的摩托赶紧调头,同时向着后面的同袍疾呼:“中埋伏了!快撤!快撤!”

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吹散。

这时候,冰与土共同构筑的工事后头也有了异动,一二三四……总共六挺重机枪以二十米为间隔分布在弧形的防线上,从掩体后面伸出了黑洞洞的枪管。

这一片没有安置照明,月光映照下只能看出个对面的轮廓。

可与之相对的,亮着灯的雪地摩托和越野车就成了黑暗中再明显也不过的活靶子。

随着防线后头喊出的一声开火指令,六挺机枪一齐开动,发出了好像撕开布条的声音。

被子弹撕碎的自然不是布条,而是横挡在射击弹道上的一切生灵和物体。

像是暴风带起的雨点敲击着铁皮,子弹奏响了死亡旋律,车灯一盏接一盏熄灭,车里的乘员也有着同样宿命。

偶有几枪还击,9毫米的手枪弹头打在坚固的工事上,不过挠下几粒无关痛痒的冰屑。

调查局的车队转眼间已经溃不成军,没被一下打死的纷纷调头往回开,这一下又和从后面涌上来的同袍撞了个满怀。

有谁敢背朝着机枪的,死得更快。

越野车里的敖厅发现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抓着司机的椅背疯了似的大吼:“倒车!踩死油门倒车!”

越野车屁股后头冒出一缕青烟,开足马力朝后倒去,可怜跟在后头的摩托未及闪避,直接被撞到了车底,一路拖行。

终于出了小区大门,越野车打死方向,在门前调了个头,不管不顾朝着来时方向回奔。

其余枪口下的幸存者也赶忙跟上,轮子被打爆了一个光靠着轮毂也在雪地上一颠一簸地玩命奔逃。

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三辆车和一辆摩托了

在他们逃离的路线上,此时屹立着三条高矮不一的身影。

居中的如一座铁塔般高大魁梧,左边的瘦高,右边的矮小。

他们外形上的唯一共同点便是披挂整齐的自动步枪和弹药了。

眼见车队抵近,三人默契地共同动作,朝着前方扔出了手榴弹。

在手榴弹落地炸响的同时,自动步枪连射的子弹也接踵而来,迎头浇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摩托直接报销,越野车也在连番攻击下趴了窝。里头的乘员从车上滚落,藏在拉开的车门后面,端起手枪和冲锋枪与拦路者激情对射。

打空了弹匣,瘦高个的谢澜褪下自动步枪,望着地上一扔。接着左手化作一面盾牌,右手伸出一柄弯刀,遮罩住自己的头脸就冲了出去。

子弹打在盾牌上,不过多了几个凹坑,且在几秒钟内就已抹平。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谢澜已经冲到了一辆越野车前,瞄着对手的头颅一刀挥下。

这时候,喻子龙后发先至,摆出的铁拳把钢铁制成的车门连同躲在后面的人一并砸扁。

他们三个里只剩了侯奕泽还留在原地,他的身上早已包裹了厚实的藤甲,垂低的一只手上抓着根藤条。

随着一声巨响,一颗手榴弹在最后一辆越野车的车底炸响,直接把车子掀翻。

打扫战场,谢澜走着走着突然停了脚步,盯着地上尸体看,身上打了个哆嗦。

喻子龙见状也走了过来:“咋啦?”

“没事……”谢澜抬手摆了两下,随即指着尸体制服上的肩章问道,“三花是不是比一花大?”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这个一花的为什么压在三花身上?”

喻子龙咦了一声,把那肩戴一花、满身弹孔还在汩汩冒血的狗熊翻了个身。

“不要杀我!”底下的藏獒用爪子蒙着脸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