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号，腊月二十。
眼瞅着就要放假，林致远叫来潘飞。
“小潘，时机已经成熟，你去百姓日报，让他们针对发展侧重，展开一场全家范围讨论，越激烈越好。”
潘飞没听明白，生怕办砸，写到一半，抬头询问。
“林局，发展侧重，双方是什么？”
林致远双眼微眯，悠悠道：“加强重工业，还是轻工业。”
潘飞写完，疑惑不解，“林局，我不太懂，您能给说说么？”
“当然。”
林致远点了根烟，耐着性子解释。
“你要记住，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局势瞬息万变，计划也必须随时更改。”
表达完核心意思，举了个例子，进行阐述。
“就比如羊绒，最开始目标是毛熊，高卢鸡横插一脚咬着钩不放，难不成，将到手的大鱼放生么？
当然不行，钓鱼钓到王八，那也是收获。
更何况，一位客人可不好唱戏。
哪怕没有高卢鸡，我也会想办法再请人。
后来，客人不请自来，岂不是正合我意？
为什么要给吕锡安铺垫，因为阵营不同。
为什么要继续添油加火，因为我怕他俩是笨蛋，或者说，帮他们下定决心。
满城风雨，再傻，再谨慎，也不至于跟不上节奏吧？
更何况，我还在等另一位客人……”
潘飞似懂非懂，连忙全记在本子上，准备回头复盘。
百姓日报行动极快，仅仅三天，头版头条引起数亿人目光。
资源有限，该何去何从？
九个大字，似是询问，又像是探讨。
两千余字，对重工业，以及轻工业的未来，进行剖析，却没有结论。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兔子们瞬间分成两派。
大部分认为应该加强重工业，毕竟安全更重要。
只有极少部分站队轻工业，认为提高老百姓生活品质，更为关键。
至于均衡发展，在林致远要求下，上不了报。
一日复一日，转眼来到2月11号，腊月二十八，年前最后的上班日。
一场大雪猝然袭来，不稍半日，大地披上洁白披风。
林致远看完报纸，不禁轻笑。
起身，走向窗前，望着雪景，暗暗感慨。
莫城雪灾，整整两个月，断断续续，已经一米多。
交通堵塞，断水断电，怨声载道，哀鸿遍野，真是连上天都在帮忙。
这么一看，家里小小意外收获，倒显得不足为奇了。
雪落无声，人有声啊……
墙内。
老当家平生所爱，抽烟、读书、踩雪。
自打第一片雪花飘落，坐在书房，再也看不进去书。
隔一会儿，就会问一遍。
“佳英，有积雪了么？”
“老当家，一公分。”
“佳英，现在呢？”
“三公分。”
……
终于，听到五公分，老当家不忍了，“快，拿着报纸，咱们去玩。”
吱呀吱呀踩着雪，叼着烟吞云吐雾，听着佳英读着报，对于老当家来说，绝对是超级享受。
面带微笑，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这小子，请君入瓮，环环相扣啊。不过，到底在糊弄谁呢？高卢鸡、毛熊，难不成是大漂亮……算啦，还是看戏吧！”
却不料，当佳英读到第二篇，也就是支持轻工业文章。
老当家不禁一怔，继而微微蹙眉，几秒后，爽朗一笑。
“走，瞧你手冻得，咱们回吧。”
说完，又补了句，“等会儿，你帮忙叫克浓来一趟。”
“好。”
……
特经局。
潘飞缓缓走来，看见林致远凭窗而立，神游天外，也没有打扰，静静站着。
林致远抽了几根烟，回身，笑问。
“说吧，谁的动静最大？”
“不分伯仲，毛熊馆，以及高卢鸡馆，附近均检测到电报不停，需要窃取并破译么？”
“哼，看来毛熊铁了心要上贼船。”
林致远冷哼一声，来到沙发坐下。
“没必要，破解难度不会低，甚至还有风险，得不偿失。”
潘飞拎起暖壶，给茶杯添上水，有些不解。
“林局，确定他们的想法，咱们下一步会更保险，应该是利大于弊吧？”
林致远翘起二郎腿，挑了挑眉，摊手笑道：“关键是我知道啊。”
“您知道？”潘飞一瞪眼，立马惊问：“这怎么可能？”
林致远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骂。
“你啊，动动脑子，他们发电报，可是我一步步引导，怎么会是秘密？”
说着，顿了顿，撇撇嘴，“无非是狼狈为奸，准备给我送菜。”
潘飞忙从口袋，摸出特制小本子，唰唰唰写笔记。
完事之后，嘿嘿笑问：“林局，那您说说，他们接下来会干嘛？”
“给我送涤纶设备和石油。”
潘飞眸光一闪，扯着嘴，嘿嘿直乐。
“这可是大好事，石油部真是好命，喜从天降啊。”
闻听此言，林致远哈哈大笑。
“我又不准备要石油，他们哪来的喜？”
潘飞傻眼了，您费了半天劲，炒了半天菜，好不容易上桌，您说不吃？
瞪着眼睛，盯着林致远，久久没有说话。
林致远也没解释，计划藏在心里最安全，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风险。
“行啦，别胡思乱想，咱们聊天内容，也别传出去，尤其是你那个本子，丢了可是大事。”
潘飞暗暗吞咽一口唾沫，立马回道：“明白，等下就去记在脑子里，然后把本子烧掉。”
“嗯，小心无大错。”
林致远捞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又问，“北棒馆，羽绒服送过去没有？”
潘飞在对面坐下，面带微笑，忙不迭点头。
“当然，五天前，已经送过去，郝德庆代表，托我给您带个话，友谊长存，友谊万岁。”
“好，收拾一下，准备放假，期间若是有人去找你，搪塞过去就好。”
“明白。”
……
下班，大雪照映，比往日要亮堂。
林致远紧了紧大衣，迎着风，大步流星往回走。
刚走到大门口，林书凡拉开院门走了出来。
林致远不禁好奇，笑问，“臭小子，下这么大雪，你干嘛去？”
“爸，奶奶让我去买酒。”
林书凡说完，嘿嘿一笑。
“爷爷，二叔二婶，小叔，可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