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韩滔听闻答里孛马战用的是剑,而剑的名称,还是好巧不巧的,是七星宝剑,便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倒不是他为人轻浮,而是同样腰间挎着一把七星宝剑的高俅,委实让韩滔印象深刻。
自韩滔跟着呼延灼,秘密加入了高家军,算算日子,也不算短了,可他愣是没见过高俅的七星宝剑,出过鞘。
剑,样子货!
使剑,可上不得沙场,更不适合马战!
凭心而论,韩滔的这种观念,并不算是教条主义。
相反,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还相当的,有道理。
剑,尤其是青铜剑,的确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华夏人的主战兵器。
可是,自从春秋战国之后,华夏的冶铁技术发展迅猛,原本的主战武器,便从青铜剑,一下就变成了刀、枪、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锤……等等。
待到大宋这个时代,剑,已经完全退化成了,文人的装饰品。
所以,听闻答里孛是耍剑的,韩滔一下便崩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好半晌后,韩滔才止住了笑意。
“答里孛公主,莫要闹了,你……还是挑上柄趁手的长兵刃吧。”
韩滔这话,说的极是诚恳。
一个大老爷们,打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真的再在兵刃上,去占人家便宜,那说出去,他百胜将韩滔的脸,都要丢光了!
“不必多言!”
任韩滔如何苦口婆心,好言相劝,答里孛却是不为所动。
“公主……”
韩滔还想再劝,却被答里孛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这汉子,恁地婆婆妈妈,打还是不打?”
“你……”
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人说成是婆婆妈妈,韩滔这个委屈啊,简直是比被狗咬了的吕洞宾还冤。
“既然如此,那……便请,放马过来吧!”
既然对方不领情,那韩滔也没了再劝兴致。
只见他无精打采的,招了招手,示意答里孛可以开始了。
哼!
待你上前,我便来上一记横扫千军,轻轻的,将你扫落马下!
韩滔还记得呼延灼之前交代的话,辽人公主,不比高丽人,可不能说杀,就杀了,得生擒活捉了才好!
“小心!”
就在韩滔还在走神之际,他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
是呼延将军?
他说甚?
小心?
要小心甚么?
难道是……
原来,就在韩滔一愣神的功夫,答里孛已经拍马上前。
她胯下这匹宝马,乃是千里名驹,唤作奔宵,光论速度的话,可一点也不比呼延灼的那匹踏雪乌骓差,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与韩滔之间的距离,足足十丈有余,可是在奔宵的全力施展之下,别说是还在走神中的韩滔了,就连一旁观战的呼延灼,都只来得及出言提醒上一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了呼延灼提醒的韩滔,一抬眼,顿时浑身一紧,面色大变。
在他惊恐的眼神里,一点寒芒,如流星般,以极快的速度,正划向他的咽喉所在。
不好!!!
此时的韩滔,哪里还敢有半分的托大,连忙将手中的长枪一竖,于刻不容缓之际,往身前一挡。
至于说,之前所想的横扫千军……
去他娘的横扫千军,能把小命保住再说吧!
叮!!!
一声脆响过后,韩滔只觉手上一轻,再待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顿时寒意大起,冷汗直流。
原来,他手中那杆,由大宋将作监所制,质量绝对不是普通大路货可比的长枪,已然被答里孛如流星赶月般的,一剑,砍成了两段!
削铁如泥!
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字成语,悄然浮现在韩滔的脑海。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连几岁蒙童都会的成语,却让韩滔,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望着手中两节长枪那整整齐齐的断茬,韩滔明白,若不是有呼延灼的及时提醒,就凭他方才的表现,被削成两断的,就不是长枪,而是他韩滔了!
后怕不已的韩滔,先是感激的望了眼呼延灼。
将军,幸好有你……
一种又羞又愧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行!
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韩滔心思急转之下,冲着答里孛放声大喊。
“刚才不算,你……偷袭!”
不错,羞怒交加的韩滔,准备要耍赖了!
“韩滔,还不住口!”
一直冷眼旁观的呼延灼,顿时被自己这副将输不起的赖皮劲,给气到了。
娘的!
没出息的东西!
还不如不提醒你,让你被这辽人公主一剑,给削成两截哩!
要打的,是你。
打不过的,也是你!
你一个大老爷们,打不过一个辽人小娘们,也就罢了。
可你打输了,还耍赖,这又算个甚么事?
关键是,你耍赖,还耍的这般猝不及防!
你就不问问,老子这个主将,同不同意?
呼延灼心里这个气呦,恨不得,将韩滔那嘴啊,给堵上才好喽。
明明大好的局面,却被这货,给整成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本来吧,呼延灼挟三千连环马,大破十三万高丽之威,完全可以以势压人,逼迫天福城不战而降。
可偏偏韩滔这不中用的东西,不知怎地,昏了头的中了答里孛的激将法,居然答应了单对单,斗将!
“你说不算,那……便再打过就是!”
明明是韩滔说了开始,答里孛才发起的进攻。
所以,说答里孛是偷袭,完全是韩滔口不择言,是诬蔑!
而被人诬赖成偷袭,答里孛倒是没有恶言相向,而是很大度的,同意重新再打。
她很清楚,她没得选。
对方同意斗将,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斗上三千次!
能够用单对单,斗将的方式,将对方这些重骑一一击败,她愿意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斗下去!
只不过,她愿意。
呼延灼,却不愿意了。
原因也很简单,丢不起这个人!
呼延灼可不是韩滔这种,浪得虚名的莽夫。
他的眼睛,毒着哩。
就凭答里孛的掌中剑,胯下马,呼延灼就可以断定,他麾下这三千连环马里,根本就没有人家的对手!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