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警察,同一时间进了健身房。
原本占地500多平,看起来很空旷的健身房,瞬间感觉拥挤了不少。
还在好奇围观的客户,很快就被清出去。
老板见阵仗那么大已经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他身旁问,“警官是出什么事了吗?”
“石嘉莉杀了施利嘉你知道吗?”范世谙毫不避讳,将这事说出来。
就像汪淼说的,贺先利肯定被藏在显眼但又隐蔽的地方。
健身房是他能想到唯一符合这个要求的地点。
老板听后,错愕地看着他,“不可能,他们俩在大学的时候,是人人艳羡的情侣,石嘉莉不会这么做。”
“那她还囚禁了一人你知道吗?”
范世谙观察她的表情,错愕下,闪过一丝惊慌。
他没有继续问,而是走到另一面装满玻璃的墙边,一块块敲过去。
敲的同时,他的视线也在追随老板的动向。
她动了,背对着他站立,面朝办公室的方向。
虽然神情焦灼,但还在强迫自己稳住。
范世谙从这头敲到那头,冲其他人道,“这边没有,我去那边看看。”
他径直走向办公室,老板紧追其后跟上,“警官,这是我的办公室。”
“外面就能看到里面,一目了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越是是强调,越有问题,范世谙转头看着她,沉声道,“打开。”
“真...”
老板还想再挣扎一下,对上他锐利的眼神,刚升起的勇气,马上被浇灭。
手指按在手上,门开。
范世谙站在原地扫视一眼,确实一眼看到底。
不过汪淼说,如果人还活着,肯定在一个能看到别人,而别人却看不到他的地方。
范世谙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故意试探位置,观察老板的神情。
他脚尖转到柜子的方向时,老板的脸色一下刷白。
就是这里了。
范世谙直直朝柜子走。
他抬手敲表面覆盖了一层镜子的柜子。
“哐哐...”
声音比起其它面板要空旷。
而老板已经在颤抖的身体,也说明这里肯定藏着他们想要的答案。
“请技术人员过来。”范世谙冲前面喊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
椅子恰好落在已经软了手脚的老板身下。
况蒙领人进来,就看到瘫在椅子上的老板,他靠近范世谙,小声问,“你吓唬她了?”
“算是吧。”范世谙回答,“更文雅一点的办法,叫打心理战。”
跟汪淼待久了,皮毛还是学到一点的。
“梦幻队果然是这个。”况蒙对上一秒还面带微笑,听到称呼的下一秒变了脸的范世谙,举起了大拇指,“范队,这么响亮的称号,你们要适应啊。”
“呵...”范世谙回了个气音,适应不了一点。
“况队,有发现。”特意带了工具的技术人员,敲开了玻璃,露出真容。
一个VR眼镜大小的银面镜框,后面连着同等大小的镜面通道,大约一米长左右。
这间办公室就是健身房的尽头。
而这一米的通道通的地方是隔壁。
秘密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踹开隔壁办公室的门。
这么冷的天,仍是挡不住恶臭往外飘散。
屎尿味混着烂肉味,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里。
“呕...”没什么经验的警员,看到这一地黄色混着黑色的痕迹时,脑中已经补充了经过。心里带动生理,这呕吐声怎么也止不住。
“范队套上。”况蒙递上刚从技术人员那薅的鞋套,“有总比没有强。”
套上鞋套,每踩一脚,鞋套都会被地面黏住,微用力,拔起来,才能走下一步。
进了办公室最里面,木桶装着一个人,他的的头被固定在墙上的一个类似眼镜的装置上。
听到身后动静越来越大,头晃动的幅度也在变大。
可再怎么晃动,他都挣脱不了眼镜。
木桶底下开的小孔,流出一股深黄色的液体。
干刑警这么多年,况蒙敢拍着自己胸口说:老子有什么没见过的。
现在,他紧闭嘴巴,还是他缺乏想象力,静默了好一会,他才找回声音问,“这就是人彘吧?”
......
审讯室里,一张贺先利被救出来的照片推到石嘉莉面前。
“人我们找到了,不过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多器官已经衰竭,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石嘉莉全程没有出声,静静听范世谙说话。
他收回照片,夹进档案里,退开一步,“石嘉莉,事情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小樱桃没有了爸爸,而你的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为了两个人渣,值得吗?”
石嘉莉愣愣地抬起头,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叫施利嘉,我叫石嘉莉。朋友们都说,我们名字寓意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约好了一直这样走下去。”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她转动眼睛,直直看向范世谙。
这个问题,范世谙回答不了,任何人都回答不了。
立下海誓山盟,但不是谁都能到这一步。
就像汪淼说的,这就是人心,它随时都可能变,也可能亘古不变。
话题太沉重,范世谙选择跳过,他换了个话题问,“施利嘉身体的其它部分呢?”
石嘉莉面色不改道,“溶解了。”
“范警官,我想求你一件事,学长的事,请不要告诉廖清茉,他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保护她。”
“现在她有了孩子,如果知道这件事,我怕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范世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警察也是人。”
说完这句话,他关上门。
“出来了。”汪淼头也不回冲他打招呼,“多好的一个女孩,已经身陷囹圄了还为他人考虑。”
“那个合伙人怎么样?”
“不知情,石嘉莉没有告诉她隔壁囚了一个人。”
“她只以为石嘉莉背着她偷拍健身房里的男男女女,不过位置不在淋浴间,她也没在意。在我说了石嘉莉囚禁一个人,她才联想到上面。”
范世谙靠在栏杆上,望远,“望而不得,用这招惩罚贺先利,也够狠的。”
“其实你也知道,举报贺先利,只是治标不治本,他的靠山不倒,这辈子,只要不做杀人、贩毒的事,最多只是关几年。”
汪淼直指问题的核心,“对普通人而言,他们已经权衡了利弊,这是最优选择。”
范世谙长长叹一口道,“是啊,现在想想,做个警察,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范队,别这样想。”汪淼扬起温和的微笑,“警察还能防患于未然,你对社会的贡献,远超你想象。”
“好了,别想这些,我们是人,不是神,社会不可能按我们想的方式运行,毕竟...”
范世谙迅速接上他的话,“人心难测。”
“你们都在。”况蒙满脸喜色地走过来,“贺先利死了,就在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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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下午六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