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被镇压在塔内？”郁眠提出疑问。
升卿笑道：“这二者食惊怒，吞苦哀而生，镇压塔内，岂不是小老鼠进了大米缸？”
“那就是说，北域内有通魔族之人？”郁眠脑回路瞬间接上，那此处镇魔关，会不会已经逃出不少魔魂了？
再结合九州四处出现的祸端，一切早有端倪。
她咬了下唇，到底是哪些脑子瓦特的家伙，居然要通魔？
“兴许…”升卿只淡淡道了这两个字，随后拍了拍郁眠后背，示意该出去了。
郁眠离开怀抱，转头看向塔中的那处塔芯。
那是一处阵法，勾连塔顶与地面，纹路蔓延到二人所站脚下，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外汇聚而来，不断加固着每一分砖瓦。
升卿看着中心套阵，眉间一跳，罕见的熟悉感又扑面而来，靠近看去之后，心下了然。
看着身边的郁眠，她抬手用袖子遮住她的视线，随后驱动阵法，将那藏在此处的残魂顷刻之间吸收炼化。
眠儿只要看她过一人便够。
自己究竟留下了哪些后手，为何连这塔内都含有一丝残魂？
她消化陆续收集的几缕残魂记忆，一开始是堕火之地，接着妖莲魔将，随后欢喜魔将所留极乐之城……
所给的信息只有几处已经去过的地点，其余没有半分价值。
这一缕神魂的记忆是，“向死而生…再塑命…救…”
升卿眼中止不住划过恼意，这破碎混乱的线索，还不如不给。
她若是遇见那个处处留下“线索”的自己，定要与她捉对上一场，将她那些混乱的记忆一一倒腾出来，瞧个清晰。
眼中恼意渐消，眸子里，一瞬与神魂交融在一起的猩红煞气划过。
“是阵法很难吗？”郁眠轻问出声，看升卿站在原地瞧着面前的阵心许久，还以为对方是被难住了。
升卿抬手过去捏了捏郁眠脸蛋，消解自己的恼意，稍微解气满足之后，摸了把小脸道：“不过一品大阵…”
她当着郁眠的面，对着那密密麻麻比集成芯片还复杂的灵力线路上手更改，同时时不时取出一点阵物填充进去，改动一两处细致差别。
越高级的阵法，就像是越复杂堆叠的编程，或许有部分是无用的通路，但每一处修改皆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越强的阵法大家，便是顶尖程序员一般的存在，可以优化阵法的同时，进行改良。
升卿调动几处之后，挥手间使用灵力幻化出三处同等阵盘，开始推演。
她的神魂无比强大，直接进行同步推演修改，三处灵力阵法不断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修改变化着。
重塑，崩塌，这个过程很快，几百上千种道路便在几个呼吸间被推演结束。
在命运的无数支线河流之中，指尖轻点，寻找到最适合的那一处，三道灵力阵法幻影重叠合一，立体的新阵在原有基础上诞生。
郁眠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这种灵力运用方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程度，简直就像是……另一个维度的生物一般。
这样单是肉眼看去，就无比庞大的计算量，升卿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着对方的动作，简单尝试了一下左右手互搏，都会渐渐变成一样的动作……
这就是麻瓜和天才的区别吗？
此刻的升卿，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静的像是毫无情感的神只，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只是一个侧影在那，却仿佛隔着银汉迢迢，倘若是一眼瞧过来，便足以将自己的神魂解析，洞穿无误。
郁眠下意识抬起手，有一丝想要触摸对方的冲动，却又不敢向前。
直到升卿蕴含着灵力，带有神性眸子朝她转来，那道壁垒瞬间崩塌，似冰河碎裂，春暖花开。
一道眼含魅意的笑眸朝她勾起，五指穿过郁眠掌心，将她一把扯入怀里 ，“回神了，小迷糊蛋…”
“啊？”
“想什么呢？”升卿另一只手还在调整着，一心两用，眼眸直直瞧进郁眠眼中，心中狐疑升起。
难道是在想别人？
是她的“宁师妹”，还是什么师妹师姐师兄师弟的！？
升卿暗戳戳的醋意莫名上涌，照着愣子的脸颊就是一口，留下了一圈牙印。
郁眠回过神捂住脸，“没想什么…你又咬我做什么？”
“没想什么是想什么？”升卿不依不饶。
“我就是想…你…”郁眠实话实说。
升卿小心思被满足，眼角翘起，嘴角压了压，“我？我便在你眼前，缘何还要念我？”
“不过，我很满眠儿如此满心满眼是我的模样，吾心甚悦……”
“不是！我是想不透你真正的实力，感觉好像深不见底一般…”郁眠跟在升卿身边这么久，却好似从未见过对方当真全力以赴过。
做什么都是轻描淡写，游刃有余。
她脑海翻找着记忆……忽然翻到了什么，眼神从敬仰逐渐转为疑惑，最后化作一分审视扫在升卿面上。
“升卿…”
升卿此刻还沉浸在眠儿时时刻刻念着自己，那股得意与欢愉之中，闻见她唤自己，眉头一挑，“嗯？”
“我记得那穷奇凶兽，当初才元婴修为吧？那时候瞧它如瞧高峰难越，强悍无比，如今想来……”郁眠原本的恋爱脑被冲淡不少，抓出疑点。
“你怎可能打不过一个元婴，还挂了伤痕？！”她眉头拧起，一处疑点出现之后，后续更多的疑点也纷纷冒出水面。
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一路上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这蛇女人是不是一开始就图谋不轨？！
她退后半步，目光凝在升卿脸上，想要看清她是否有心虚等神色。
却见她不疾不徐另一手操纵阵法，口中状似惊讶地发出一声虚假的，“哎呀！~”
“眠儿真是聪慧，竟被眠儿发现了…，当时我身受了重伤~方无奈与那穷奇战作一团，只是怕眠儿担心，便也未曾与你明说。”她随口拈来，便是半阖眉眼，道出当时不易。
郁眠瞬间紧张，“受伤？什么时候的事情？”
升卿眨巴两下眼睫，“这…过于久远…许是忘记了。”
郁眠：……？
不对！
这蛇女人还是在唬自己？！
“升！卿！”她将字眼从牙缝挤出。
“我在…”升卿一把将退后半步小姑娘拽进怀里，随后贴着她耳边道：“准备好，我们要离开了。”
如今人已经骗到手，她自是不必在意过往一些小手段，颇有些无所顾忌，暴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