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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一间屋子的地也归沈爱田,这样一来不用买地,他再让建筑队的把左边的屋子和沈爱田家的屋子建在一起,共用堂屋和厨房,相当于多了一幢房。

到时沈爱田追究下来又怎样?

他是大哥,沈爱田能把他怎么样。

沈爱华想得美,或许是老天也在帮他,张大田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这下子他犯了难,沈爱华一个劲儿催他要他把屋左边的树先砍了,他又不能不问雇主的意思。

“你真是个磨叽的,我自己来。”

沈爱华心一横,大不了自己起房子,到时只要用点沈爱田的青砖就好。

他要自己动手,张大田也就不去管他,虽然沈爱田千交代万交代让他们必须严格按照他画下的尺寸建,千万不能碰到左边那块地,但现在也不是他们动,而是他的亲大哥。

在农村亲兄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别回头他拼命阻拦,沈爱田反倒还怪他。

左右不过砍棵树,等晚上他再打给沈爱田问问就是。

张大田打定主意,也不跟沈爱田多废话,开始推房。

沈爱华就在一旁借了把斧头砍那棵碍事的树。

也不知道沈爱田留着这棵树做什么,要是些什么桂花树、果树,好歹还能有点用。

但手下的这棵分明就是随处可见的杂树,看他不砍了他。

张芝华在一旁摇摇头,沈爱华怕是疯了。

要是能有右边那块地起个房子倒也不错,左边那块顶什么用?

就是再新又怎么样,还能有他们现在的房子宽敞?

何况比起村里的其他人的黄泥房,他们的房子也算新,不过建了十来年。

反正张芝华觉着住着很舒服。

但她或多或少也能理解沈爱华的心思,无非是眼红弟弟有钱,就想着一定要从他身上拔根毛下来,哪怕毫无用处,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一些。

沈爱华不知道张芝华的想法,他正在拼了劲的砍树。

这棵树即使养了十多年,也不算粗壮,沈爱华砍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树砍倒。

紧接着他又继续换了锄头,开始挖树桩。

这就要费十足的功夫了。

沈爱华擦擦汗,喝口张之华给他送来的茶水,继续弯腰锄地。

日头渐落,张大田望了眼天色,放下锤子,赶去村长家打电话给沈爱田。

“喂,沈哥,我打来是想问问你,你大哥说要在你家隔壁建房子…”

“对,树已经砍了,这会儿子正挖树根呢…”

“什么?!千万不能挖?好好好,我这就去阻止,你别急,我现在就去!”

大冬天的,张大田冷汗直冒地撒腿狂奔,人沈爱田在电话里可说了,这棵树是他们家的风水树,保平安的,要是被砍了,他的工钱也别想拿到。

虽说现在讲究不许封建迷信,但农村多少还是信几分的,只是不敢当面说,私下可没少信。

张大田现在对工钱倒无所谓,钱没了再挣就是,怕就怕树没了,以后这沈爱田要是真落魄那不得全赖上他当初没阻止?

那就是结仇了。

张大田拿出当年送媳妇去医院生产的架势往沈爱田家冲。

一路上撞到不少从巷道上跑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满脸不可置信,连被他这个大块头撞到地上也不喊疼,更没有要吵架的意思,只顾着爬起来往前跑。

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不成?

张大田挠挠头,继续往前跑,发现人群跟他还是同一个方向。

难道都是去沈爱田家看热闹的?

亦或是沈爱华跟别人吵起来了?

他甩甩头,一路冲到沈爱田家,原先的黄泥地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他用力挤到最前面,看到赤裸裸躺在地上的树桩心都凉了几分。

责怪的话脱口而出,“哎呀,你怎么手这么快给人的树挖出来了?!那是沈哥的发财树!保佑他发财的!”

他嘴快,冲沈爱华一顿嚷嚷,说完才发现一些不对劲。

比如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现场却寂静得像没有坟场。

比如当他说完后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他,眼里透露出的不是看热闹的促狭,而是惊恐。

难道是他说的发财树提到了封建迷信?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片刻后,沈爱华像是找到了声带一般,颤抖着声音道:

“你、你刚才说沈爱田特意交代你这里不能挖?!”

“是啊!”张大田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为了撇清关系原样把沈爱田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多着急,说句不好听的,人死了爹娘都没他着急,简直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回来阻止你们挖树。”

可不就得着急吗…

在场的人纷纷想到。

“怎么了这是?”张大田觉得大家的反应不对劲。

村长许正龙嗫嚅道:“你自己看吧。”

他手指向树根的侧面,头却偏过去,没有再看。

张大田疑惑地顺着他的手望去,而后猛地睁大眼,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黑黄的泥土上立着一节森森白骨。

“这、这是……”

在场没人回答,但有时没人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张大田此时心里慌得不行,“这、这跟我没关系!我才刚认识沈爱田,也是头一回来他家!”

是跟你没关系,可是跟他老沈家有关系啊!

沈爱华痛苦地闭上眼。

方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是这块地以前的主人因为某种原因埋到了树下。

但张大田带来的消息却直白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沈爱田知道树底下有东西。

且知道这东西不能见光。

最好的结果是他为某人保守秘密。

最差的结果么…

沈爱田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那头张大田还在辩解,“这个骨头和我无关…是沈爱田,沈爱田杀人了!”

沈爱田杀人了!

一句大喊把众人从吃惊到迷蒙的梦中叫醒。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不应该啊,沈爱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能杀谁?”

“那我眼光毒,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林秀芬那么泼辣,还不是不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

“好了,你们别扯远了,现在的问题是这骨、人是谁?”

有聪明的嘴快答道:“谁家有人失踪不就是谁咯。”

总不能是外村人吧,其他村有人在他们村失踪还不闹个底朝天?

“没听说谁家有人失踪啊,除了…他家的。?”

沉浸在恐慌中的沈爱华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