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芬发自内心地想和过去做切割,但沈爱田却不是如此,他千方百计地想和过去联系上。
确切地说,是和他那个有钱的妹妹联系上。
为此,他都没有回村,而是赖在市里,睡别人家的柴房,吃些别人不要的残渣。
只是冬天实在冷得很,他实在坚持不住,准备去找侄女沈清雅借点钱。
以前清雅对他们家还是挺好的,况且她这份工作还是他们卖给她的,她要是不借,说不过去吧?
沈爱田如此想着,就走到了长兴食品厂附近。
或许是运气好,他还没走到厂里,就在一条弄堂里看到了沈清雅。
他正想打招呼,就见身后一个男人冒出来跟上了沈清雅,两人看起来很亲近,男人说着说着还把手搭在了沈清雅的肩上。
这、这男人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
沈爱田心中警钟敲响,两人虽然没有太亲密的动作,但撘肩怎么看都不是寻常关系。
他脑筋转了转,悄悄跟上去,就见两人走到一个拐角,老男人就不老实地搂上了沈清雅的腰,头还越靠越近,是要亲吻之意。
沈爱田捂住自己嘴,大气都不敢喘。
“别这样,”沈清雅一把推开男人,状似害羞地撇过头,“你是有老婆的人。”
周大兴不要钱的情话张口就来,“那个臭婆娘,改天我就休了她,娶你。”
沈清雅还是不依,“我才不信,你就是在骗我。”
她一直推拒,周大兴已经有些恼了,一把抓住沈清雅的手,眼神阴沉道:“拿乔也要有个度,外面想要倒贴我的女儿一大把。”
沈清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周大兴作为厂长,虽说老了点,但没太丑,最主要的是家里有钱得不得了,好多女的都想勾搭上他,到时就是从他手指缝里漏的钱也够养活一家。
但沈清雅自觉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有系统,谁稀罕跟周大兴睡。
“厂长,我蒲柳之姿,家里也穷,哪配得上您,我是想介绍我的堂姐,您可知道她是谁?”
“谁?”
“正是姐妹俩的老板,人家现在可风光呢,您要是睡了她,让她掏几个辣酱方子,厂里不就有救了?”
沈清雅无意间去超市时才知道沈赢的生意居然已经做得那么大了。
她当即就气得掐断了指甲,恨不得问问老天,到底谁才是女主!
凭什么她沈赢一个早该死的炮灰现在越来越有钱,而她这个正经女主什么都拿不出来。
她不能再让沈赢势大下去。
让周大兴跟她狗咬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除了方子,她们店赚的钱也够您潇洒一阵的。”
见周大兴有些意动,沈清雅继续劝说,到最后,连自己帮他把人骗来都说出来了。
周大兴兴味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女人不要男人,那就是有更大的野心,他不讨厌,否则他也不会放任周婕这个私生女也来争抢周家。
“我想要周婕的位子。”
周婕在厂里是生产主任,比车间主任还要高一个等级。
周大兴没想到沈清雅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生产主任可不是我动动嘴皮子就能坐上去的,周婕当初也是花大钱买了一个改良糕点的办法才坐上的。”
沈清雅粲然一笑,“厂长放心,我手里有个糕点方子,这就献给厂里,一定能让厂里的生意更胜以往。”
这方子她可是实打实地花了许多认可度买下来的,一定能在厂里一鸣惊人。
沈清雅不是傻的,也知道她不拿出点真东西,就是坐上那个位子其他人也不会服她。
“好,你拿去厂里试验看看,好吃的话生产主任就是你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堂姐的事。”
“一言为定。”
对于沈清雅的算计,沈赢无知无觉。
她此时正和贺峥在谈生意。
“这几箱寄到邻市,你不许不收我钱。”
贺峥低低笑了一声,“谁说我不会收钱,公司里是要对账的。”
他只是打算自掏腰包,反正他的钱迟早是老婆的。
现在用和以后用没什么分别。
沈赢嗔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再过两天吧,怎么了?”
贺峥的目光专注,把沈赢要说的话堵在嘴边,一时不好意思开口。
“你……你过年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能有什么安排,无非是吃饭睡觉休息。
这人、怎么平日这么机灵,这会儿变蠢了!
沈赢恼怒,她第一次谈恋爱,感情上更不是能放得开的性子,但这也不是害羞的时候。
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道:“我是想问你过年是和谁过,如果没人的话,要不要来我家过年?”
她还记得上回贺峥和他说过,家里早就没人了,所以他才早早出来混。
沈赢虽然和贺峥真正相处时间不久,但她莫名觉得贺峥不是那种会去兄弟家过年的人。
那这些年,想必他都是一个人过年。
望着沈赢含羞的脸许久,贺峥才平复下心中的激荡。
“你、要邀请我去你家过年?”他终于找回了自己干涩的嗓音。
“嗯,你来不来嘛?”
若是在村里,沈赢是万万不敢叫的,村里的眼线多得够杀死人。
但是在市里,大家连隔壁住着谁都不太清楚,自然不会在乎谁家过年请了谁。
反正她也打算把师傅和王奶奶几人叫来一起过,多一个贺峥也不多。
见贺峥还愣着,沈赢羞恼道:“说话!”
贺峥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
“愿意,我愿意去。”
贺峥哪想得到那些,他此时只想把沈赢紧紧抱在怀里。
但这是在店里,他压抑下了自己激动的心。
有件事沈赢猜错了,不是别人叫贺峥过年他不去,而是根本没有人叫过他。
他真正的兄弟也就称得上李聪一个,但李聪有父有母,出来混就是来玩的,他们一直觉得李聪是被贺峥带坏的,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叫他一起过年。
因此,这些年他都是躲在出租房里盖上被子睡大觉。
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