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锐忽然觉得大事不好,猛回头向上看去。这时他才看见,元修姐的身体,虽然已经进入到了秘洞的地道之中。但元修姐却并没有继续向下行走,而是再次拿出匕首,在自己双手的掌心,又猛划了几刀。随着鲜血流出她的体外,在元修姐身体的四周,快速的重新凝结出一团胶状的物质,把元修姐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了。
丁锐大惊失色,转过身来对着元修姐,大声喊道:“你在干嘛?你怎么啦?”
元修姐用力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竭尽全力的,冲着丁锐大声的喊着话。她的声音在丁锐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戴了好几层口罩,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那么的朦胧而不真切。
丁锐听见,元修姐声嘶力竭的对自己说:“这个秘洞的禁制,必须要用人的鲜血,才能破开。而禁制破除的时间,最长只能持续两分钟。两分钟之后,必须由破除禁制的人,将自己的身体和禁制重新融为一体。只有破除禁制的人,用自己的身体和禁制重新融为一体,才能完整的恢复原本的禁制,让其他人再也不能进入。而如果破除禁制的人,不肯牺牲自己的身体和生命的话,整个地道秘洞,都会立刻坍塌。即便已经进入地道秘洞里面,也绝不可能有任何生的希望。至于,这秘道地洞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听着元修姐用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向自己讲解这地道秘洞禁制的破解和恢复,丁锐并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越来越虚化,越来越透明的元修姐的身体。他看着元修姐一点一点的,和自己头顶上重新冒出的那团胶质物融为一体。元修姐俏丽的五官,在丁锐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元修姐的声音,在丁锐的耳中,也越来越飘渺。丁锐甚至没有流泪,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悲伤!确切的说,除了元修姐,丁锐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元修姐最终完全虚化的一段时间,丁锐听见,元修姐对自己说:“丁锐,我从心底里后悔,自己曾经欺骗你!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即使未来我不在你身边,我的灵魂也会竭尽全力,护你一生周全!丁锐,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
停了一会儿,丁锐听到元修姐在那半透明的胶状物质中,对自己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你的儿子,一定很乖很可爱!我做他的干妈,好吗?”
等到刘辅华叫上罗仔辉,重新走回丁锐的身边,去搀扶丁锐的时候。他们两个发现,丁锐已经变成了一具,完全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口中,不停喃喃的自言自语,说道:“好,好,我让你做他干妈?我会告诉他,他有你这么一个干妈……”
刘辅华亲眼目睹了,元修姐放弃自己身体,和原本的禁制重新融为一体的整个过程。虽然,他并没有听见,元修姐对丁锐说的任何一个字。可是,他大概也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仔辉想开口安慰丁锐几句,刘辅华却对罗仔辉摇了摇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地洞下面,就和罗仔辉一起搀扶着,一直在自言自语的丁锐,向地道的深处走了下去。
这时地洞上方的溶洞里,大批的朦古士兵已经停止了射击。全部都大气也不敢出,噤若寒蝉的看着,石台上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在大发雷霆。
这个花白头发正运用着各种法术武器猛烈攻击地洞禁制的老人,正是霍三石。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摆脱了,姚骏生命精华的纠缠。火急火燎的赶到,这个有着秘密地洞的溶洞的时候。丁锐等人,已经再一次快他一步,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而等他拨开围在石台里面的朦古士兵,冲上石台的时候,霍三石正好看见,元修姐走进秘洞之中。
由于元修姐的阻隔,丁锐并没有看见,霍三石出现在了秘洞洞口的上方。而霍三石也同样没有看见,痴痴向上凝望着的丁锐。
霍三石也像丁锐一样,伤心悲痛百感交集的,亲眼目睹了元修姐与秘洞的禁制融为一体的整个过程。只不过,他所看见的元修姐,只是一个背影。为了试图救出元修姐,霍三石疯狂的,向地洞的禁制那些半透明的胶质物体,发起了攻击。
可是,和之前丁锐的攻击一样,无论霍三石采用什么方法,对那团胶质物体,始终都毫无影响。当最后看见,元修姐的身影彻底消散,融化在了那团胶质物体当中之后。霍三石终于感受到了,元修姐对丁锐爱的意志,不由得黯然神伤,对一切都意兴阑珊起来!他不顾整个山洞里,近千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朦古士兵。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走出洞口之后,看着满眼青翠的山林,霍三石全身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你和丁锐,一个月不到的相处吗?你就这么走了,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霍三石的发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远方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啸叫之声。
霍三石听见这种啸叫,整个人一震,立刻就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他知道,这种声音是由自己师傅所驯养的鸽子,带在脚上的一种小哨子所发出的。
每当鸽子低飞的时候,因为空气的流动,通过哨子,就会发出这种特殊的低沉的啸叫声。而只有在有紧急重要情报需要传递的时候,霍三石的师傅,才会在鸽子的腿上,绑上这种能发出特殊声音的哨子。
霍三石抬头向哨声传来方向的天空,不住的张望着。很快,他就看见一只白色的鸽子,穿破云层向他直飞了过来。
这时,绿洲当中的天色,已经大亮。霍三石甚至都能认出,朝他自己飞来的这只鸽子,正是自己师傅最喜欢,训练得最好的一只信鸽。
那只信鸽果然乖巧,稳稳的停在了霍三石伸出的手臂之上。霍三石从鸽子的脚环里,拿出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纸片。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霍三石这才将手臂一振,让信鸽重新飞回到天空。然后,霍三石将看过的纸片揉成一团,直接扔进嘴里咽了下去。紧接着,霍三石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拍拍屁股就径直往北,离开了阿扎兰宫这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