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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公子运气可真好。”

嘶哑男声传来的同时一个男人也从阴影里走出来,身上的气味像是冷却的血液层层叠叠的堆积,枯败而苦涩。

云绾上下打量他。

嗯,是很标准的反派喽啰长相。

“这小子没法修炼还挺能跑。”

身后又有两人追了上来。

“奇怪,怎么少了好几个?”

枕秋潮轻声自言自语。

“你们京都治安管理这么差吗?邪修大白天都敢在街上乱窜。”

云绾晃了晃他。

“一月前南镜学院的高层因事暂时前往其他地方,各家高手相互制约不会轻易出手,再加上邪修针对的都是普通人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您老人家这是?”

“世家之中有人勾结邪修取我性命。”枕秋潮抿抿唇,“抱歉,连累离姑娘了。”

是挺倒霉的,出来找个人不是碰上血尸就是碰上邪修。

“死在我们伟大的血狱宗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这邪修发言一股子中二味。

三道赤色的光芒亮起,伴随着“桀桀桀”的笑声。

哈?不是,哥们你要早说你修为才赤阶我就不跑了。

云绾把枕秋潮往旁边一丢,示意他一边呆着去。

栗子从袖口钻出有些跃跃欲试。

“给我留两个吧。”

“后面两个你的。”

栗子的毛发散发出浅淡的橙光,宛若一颗流星般冲向后面的两人。

前面的邪修一见到那橙光当机立断拔腿就跑,没跑两步就被大力揪住头发,一点凉意落到他的皮肤上而后侵入体内迅速封住了他的灵力。

头皮一痛,整个人都往后摔去。

颠倒的世界里他看见两名倒地不起的同伴,一脸震惊的暗杀对象,以及那名笑意浅浅的少女。

“笑累了吧,现在该我了。”

云绾一脚踩上他的胸膛,微微用力,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脚下的人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他的肋骨断了。

“你们这些可恶的官员迟早会受到惩罚的,我们血狱宗会杀掉所有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不愧是邪教,洗脑话术这么低端都能拥有一大批狂热死忠粉为它做事,皇帝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让凡间形成四国瓜分天下的局面。

云绾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转头看向枕秋潮问道:“你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吗?”

枕秋潮垂着眸子看着地上情绪激动的男人,声音冷冽。

“自然。”

脚下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你们这群短命鬼,没人教养的······”

话语被一个侧踢打断,铁锈味涌入口腔他忍不住偏头咳出了两颗牙。

“抱歉我这人惜命得很,听不得这种话。”

云绾收敛了笑容,脚下又用了几分劲。

“我是不会出卖宗门机密的。”

“我相信你。”

“啊?”

云绾朝枕秋潮招招手,“有劳,找块碎布来。”

他低头利落地撕下自己的袖口。

“给。”

云绾接过,在阳光的照射下布料泛起水波似的纹路,几根金线暴露在空气里像是明晃晃的星子叫人移不开眼。

她自认为不算是一个抠门的人,平日里炼丹也挺败家的,但看到他毫不留情的动作还是有些心疼钱。

出于对金钱的敬意,她小心翼翼将布料多次对折然后一股脑地塞到那邪修的嘴里。

“放心,我决定尊重你宁死不屈的意愿。”

她将手搭在那人的额头上,黑色的印记在掌心的遮掩下悄然生成。

手下的人像是突然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开始挣扎,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奈何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呜”声。

云绾合上眼睛,默默接收着搜魂术带来的信息。

半刻钟后,她睁开眼睛,地上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半死不活地躺着。

“云绾这些人怎么处理?”

栗子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杀了。”

云绾说得云淡风轻,一只脚踩上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邪修的脑袋。

“咔擦”一声细响,宛若干枯到只剩下一句空壳的落叶被压榨成粉末的声音,血色飞溅,偶有几滴划过她的脸庞落下一条红线。

“就像这样。”

“啊?”

栗子有点被吓到。

“你之前在秘境里没杀过?”

“我之前修为太低,都是绕着人和妖兽跑的。”

“那现在试一试吧,不难的。”

云绾手心捏着一个玉瓶,墨绿色的液体落下在尸体上“滋滋”烧出一个大洞。

等到她毁尸灭迹完栗子也克服了杀人的心理障碍。

云绾将玉瓶抛给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方绣帕一边擦手一边看着姗姗来迟的阿昭。

黑衣少年完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一个大活人和躺着的两个死人。

他半跪在地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枕秋潮生怕在他身上看到一丝血迹。

枕秋潮也配合地举起双手,慢悠悠转了几圈。

他笑着安慰道:“没事的阿昭,你看我没受伤。”

的确,除了脸色有点红头发有点乱外也就是袖子短了一截,还是他自己撕的。

“主子,是阿昭来迟了。”

“不是阿昭的错,谁也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到这个地步了。”

枕秋潮将他拉起来,拍拍肩膀给他介绍:“还记得佑林镇的离姑娘吗?多亏了她我才能幸免遇难。”

“多谢离姑娘出手搭救。”

阿昭正经地给她行礼道谢。

云绾摆摆手,接过了栗子递过来的玉瓶。

“之前听双鲤道长说离姑娘醉心医术还以为姑娘不善武力,没想到是我小瞧姑娘了。”

这个月魄又在背后给她挖坑。

“论武力而言确实比不过双鲤道长,勉强能看得过去罢了。”

栗子用毛绒绒的尾巴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感到脸上的痒意,云绾下意识顺顺栗子的毛,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姑娘等等。”枕秋潮叫住她,“姑娘两次出手相救枕某无以为报,不知可否帮上姑娘什么?”

云绾顿住脚步看向他。

“老实说,我不会在人间呆太久,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后我就会离开。”

她神色明明很平静此时却莫名显得冷酷,“枕秋潮,不出意外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会留在这里,也不会冒着风险为你续命,你做这些没有意义。”

枕秋潮还是温和的笑着:

“我知道,姑娘不欠我什么也没有理由为我涉险。只是我到底欠着姑娘人情,最近南镜学院招生,京都的许多客栈都只会供给前来测试的人。

姑娘若要找个地方歇脚只怕有些困难,枕家名下也有客栈可为姑娘留上一间,只是一间房而已,万望姑娘不要推辞。”

枕秋潮伸手,掌心里躺着一只白玉兔子印章。

“这是信物,姑娘不管何时去都有房间。”

云绾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退缩。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最终云绾还是接过了东西。

“多谢,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她带着栗子往远处走去,枕秋潮二人却仍留在原地。

“主子,那双鲤道长不是说她是久病成医吗?怎么我看着不像啊。”

“逆天而行本就应该危险与机遇并存,她能拖着病体走到今天也是不易。”

阿昭在他平静的话语下敏锐地发现了一丝羡慕。

“主子我们······”

枕秋潮摇摇头,“人各有命,她的路未必比我轻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