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正在哭泣的妇人正是钱书办的妻子沈氏,此刻抱着一对儿女痛哭,地上还堆着些行李包裹。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赵彦平走上去道:“嫂子,这是怎么回事,钱老哥呢?”
妇人看到他,哭得更伤心了。
赵彦平也很尴尬,男女有别,不好去安慰。
正在这时,对面人群分开,钱书办手里捧着几个饼子踉踉跄跄跑过来。
“娘子,娘子,我....”
突然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双目呆呆地看向赵彦平。
赵彦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委屈、怨恨、懊悔等诸多情绪。
“钱老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几步,抓住对方的手问道。
“怎么回事....呵呵....怎么回事,赵东家难道不知道吗?”
钱书办傻笑着反问。
“我知道什么....难道......”
赵彦平忽然明白过来。
“那你们的家.....”
“家,哪还有家...都没有了...县衙里的差事也没有了.....”
钱书办边说,泪水边从两颊落下,手里的饼被抓得紧紧的,全碎了。
“阿爹不哭,阿爹不哭。”
两个孩子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边哭边安慰。
这是两个很懂事的好孩子。
赵彦平拉住钱书办的手:“老哥什么都别说了,走,带着嫂子和孩子跟我回家,有小弟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们一家子的。”
钱书办闻言直直看着赵彦平,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人造成的,可是却让他恨不起来。
“二叔,过来下。”
赵彦平将范二叫过来。
几人帮忙将钱书办的行李搬上车,又让他们一家子坐到另外一辆驴车上。
也不去小仓库了,直接回竹林村。
善缘堂现在没有住的地方,先安排他们一家子住进自己原来的院子里。
那边什么都有,边上又有范二家照顾,等善缘堂那边的民房盖好后再搬过去。
钱书办本名钱四海,家里世代为吏,对县衙里的门道门清。
赵彦平让他帮着管账,每个月开5两银子工钱,而且先预支了3个月。
这可比他在县衙时多了倍许。
对于目前处境的他来说无异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郎君,你要小心啊,那些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们毒着呢!”
钱四海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才有的落脚点可不能再出事,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我知道,对了,玉林巡检司的巡检章云龙你熟悉吗?”
赵彦平问道。
钱四海听到玉林巡检司巡检章云龙不自觉打了个冷噤。
“那可是个狠角色呀!”
“噢,此话怎讲?”
钱四海左右看了下后小声道:“郎君这里招了不少流民,不过可有从玉林乡那边招收的?”
赵彦平想了想道:“没有。”
钱四海道:“郎君要是去了玉林乡就知道了,那边一个流民都没有,因为去过的流民都被那人杀了当贼寇领了奖赏。”
赵彦平闻言脸色变得难看道:“县里没人管?”
“呵呵,谁管,谁又敢管,以前有个姓钟的捕头看不过去,就说了一嘴,结果没多久便死在了去玉林出任务的路上。说是山贼所为,呵呵,谁信!”
钱四海苦笑道:“说句郎君不爱听的,郎君当初让我带着媳妇和孩子跟你回家,我其实不大想的。”
赵彦平诧异地看向他。
“我们一家子虽然失去了家,不知流浪到何处去,至少命还在。”
“可是若跟了郎君.....就不好说了......”
钱四海的话让赵彦平半晌无语。
他现在不能保证什么,说什么都是空话。
嗷嗷.....
狗叫声传来。
两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魏子义和徐良带着一些护院牵着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狗子过来。
“郎君,你看看这些狗子怎么样!”
徐良兴奋道。
他一人就牵了两条,个子没有黑虎和黑豹大,看上去却也很生猛。
“不错,从哪里买来这么多?”
赵彦平扫了眼,一共有十五条。
“从下面村子里收的,比不上黑虎和黑豹,只花了八十三两银子,有些还没结账。”
徐良道。
这些都是普通田园犬,价格不高,这么多也不及黑虎和黑豹的价格。
“行,只要能看院子就是好狗,回头找钱先生支取。”
赵彦平顺便介绍了钱四海,两人都跟钱四海见过面,听说他家的情况后均是义愤填膺。
“郎君,我看不能等着人家找上门,我们必须....”
徐良说到这,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钱四海在边上看得心惊胆颤。
想假装没看到。
赵彦平没有反驳,听了钱四海先前对章云龙的评价后,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宋大哥说的那些人应该也快到了,这几天让护院打起精神,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他们自己的妻儿。”
他有种感觉,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魏子义道:“我会将郎君刚才的话转告给他们。”
徐良道:“放心吧,他们这些日子也不是白训练的,上战场或许不行,杀几个毛贼没有问题。”
“徐四哥这么有信心,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训练的。”
赵彦平拉着钱四海往后面的训练场去。
徐良摸出一只哨子放在嘴里吹响。
哨子刚一吹响,无论是在休息,还是在忙其它事的护院全部往训练场集合。
就连两人身后牵着狗的护院也带着狗奔过去。
钱四海见到这些护院如此有纪律颇为惊讶。
几人很快来到训练场地。
52名护院端着3米长的竹枪整齐排列成两队,每队26人,十几条狗子已经被绑在了边上的木桩上。
魏子义和徐良将狗绑好,走到中间。
赵彦平和钱四海在外面观看。
一些妇人和工匠也偷偷朝这边看。
接下来魏子义和徐良每人指挥一队竹枪军进行队列演练。
两队竹枪军在他们指挥下整齐有度的在训练场上摆出几种简单阵型。
别看这几个阵型简单,但是要做到整齐划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最开始这些人连左右都分不清,饿了几次才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