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的看法呢？”
北冥子认真地看着叶霖，“就这样按兵不动，等仙人做出选择？”
“不，他们会选择第一种。”
“这么笃定？”
“因为——”叶霖平静地回答道，“我的寿命也是无限的。”
北冥子微微皱眉。
“仙人在仙界以气运长生，而我的雪月城拥有大量的气运，哪怕没有别的手段，我也能凭借气运与他们拼拼寿命长短，而且，我还拥有一些其他功法，我只会比他们寿命更悠久。而仙人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们不可能冷眼等待着岁月来摧毁我，因为我只会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强，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对抗。”
叶霖并非是在自夸，而是在陈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但这事实让人听着却宛如在装逼一般。
北冥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叶霖。
他能感觉得到叶霖不是在撒谎。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觉得叶霖是个怪胎。
因为他知道叶霖在一年之前还只是个只会医术的少年。
而只是一年时间，
叶霖却已经能撑起整个人间的希望。
“辛百草啊辛百草，你真是辜负了叶霖的卓越天赋。”北冥子叹息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然而他话锋一转，又带着深意地说道，“不过，幸运的是叶霖出山较晚，他现在拥有一个完整的人格。”
北冥子难以置信。
如果叶霖沦为魔头，
那对天下而言将是何等的灾难。
幸运的是，叶霖并非罪大恶极，相反，他是一位心怀仁慈、救死扶伤的医师。
他以仁爱之心对待天下。
对世界毫无敌意。
从这个角度看，
叶霖的天赋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再锋利的刀，一旦沦为凶器，那也是一场灾难。
叶霖的人格塑造，远比让他更早接触武道来得重要。
“那，既然仙人会在三年之内下凡，你可有应对的想法？”
“没有，仙人不是一个人，若只是一个人的话，那我大不了将其打败就是了，可仙人是一群人，恐怕人数不比凡人差多少。匹夫易杀，群民难控。”
北冥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只能各安天命了？”
“是的。”
“但这场人仙之战。”
“有我在，人类不会输。”
【叶霖是人类的保底。】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狂妄，但北冥子觉得叶霖有资格这样认为。
北冥子感叹道，“知道了，也多谢你的提醒了。道家若是能有幸存活下来的话，那便是承你之恩了。”
“若是无法存活下来……”
北冥子顿了一下，却又展颜道，“至少还有晓梦，而且还有你。叶霖，虽然你不是道家传人，但你对道的理解，恐怕我也比不上了。所以，如果道家灭亡的话，可否请你重建道宗呢？”
“师伯，雪月城挺大的，道家可以——”
“不用了！”
北冥子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叶霖的邀请，紧接着说道，“在这场大战之中，你很可能就是天下共主了。而且既然雪月城会成为人类的庇护所，那要投靠你的势力必然很多，我道家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生死宿命罢了。反正我们也本就是信这个的。”
北冥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的洒脱。
他并非有意为叶霖开解为难，而是真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也明白，道家的规模并不小，如果将道家迁移到雪月城，那么雪月城是否还能容纳下多少类似道家的组织呢？
世上比道家更为重要的人和势力比比皆是。
届时，若他们都寻求叶霖的庇护，
叶霖又怎能一一保护周全。
因此——
他仍然认为应当留守太乙山。
如果太乙山能够幸免于这场大战的毁灭，那是道家的福分；若无法避免，那也是道家的宿命。
他对此并无怨言。
“我现在明白为何要将晓梦托付于你了。”
“威胁道家存亡的并非天道混沌。”
“而是……这场人仙大战啊……”
北冥子幽幽地叹息，
他所推算出的威胁道家存亡的危机，并非天道混沌，而是这场人仙之间的战争，而且，恐怕道家难以逃脱灭亡的命运。
叶霖望着北冥子。
北冥子也微笑地回应叶霖的目光。
无需过多的言语，两人都知道未来是怎样的了。
“祖上，饭菜做好了。”
衍风与衍云两个道童敲门走了进来。
“走吧，我们去吃饭了。”
北冥子掂了掂茶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空了，于是说道，“不知不觉都已经聊了这么久了。”
“也好。”
叶霖没有拒绝。
道家虽然出世，但并不像是佛教那般。
他们平日里虽然也大多在吃素，但对荤腥是不忌的。
因此，
在叶霖这个贵客来后，
道家准备了满满半桌子的荤腥。
之所以是半桌子，另半桌是简单的素菜，是因为他们也明白叶霖肯定不会在乎荤菜素菜的。
荤菜对他们而言是欢喜事，
可叶霖若是想要吃荤菜的话，半句话也用不到。
因此，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安排。
而是安排些平日里的素餐，至少还能让叶霖尝尝新鲜，了解了解他们平日里的食物。
不过，
他们虽然考虑如此细致。
但叶霖倒是并没有想那么多。
叶霖只当作是普通一顿饭，食饱肚子就是了。
吃过饭。
叶霖并没有离开。
而是待在这里多看了看。
作为道法发源地之一，太乙山的风光无疑是绝美的。
它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雪花覆盖了山峰、林木和小径。
山间云雾缭绕，峰峦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叶霖踏雪而行，静谧地走着，路过了清扫积雪的弟子们，弟子们皆肃立致意，叶霖也以微笑回应。
不可否认，
在此隐居，确实是一件美事。
难怪道家之人的心境能如此淡泊宁静，太乙山能成为道法修炼的圣地。
因为在这里修行，道家的弟子们能够专心致志于自己的道法修炼，不为外界纷扰所动，自然能够达到更高的境界。
然而，
叶霖一边向前行走。
也一边查看着治疗北冥子所获得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