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科还是不服气。
江璟道:“你该离开了。”
向科神情紧张,他很想化成一颗石头,就待在这里,他朝洪永望看去,这是在书院里较好的朋友。
但洪永望躲避他的眼神,朝榜单上看去,似乎在寻找差距。
完了,彻底完了。
“不,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兰院长已经让人将他的行囊收拾出来,并且将学费还了回去,“你家境不好,这银钱我就不收了,回去后,好好悟透,做人的道理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
向科跪在地上,祈求不要让他离开,院长和夫子们都没说话,这是属于他跟江璟之间的赌约。
他们只是见证者,没有决定权。
他道:“江璟,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别让我离开学院,我以后一定夹起尾巴做人,好吗?”
“再不走,都赶不上中午回家吃完饭了。”江璟轻掀眼皮,淡漠地回道。
向科道:“江璟,你太狠心了,我都求你了!”
江璟嗤笑,他不是狠心,而是眼前这种人不能原谅。
“你为什么求我,因为怕赶出书院,而不是真心悔过,有句古话说的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定下的赌约,玩不起吗?”
向科眼底的恨意愈发的浓重。
他双手握拳,背起行囊,将银两踹进怀里,朝着书院外面走去,后悔!为什么要定这个赌约?
他回去该如何面对爹娘?
“我不会忘记……”
这耻辱的一天。
不过,江璟是个流犯,他凭什么能在书院里混得风生水起?
久酥手搭上他的肩膀,凑近道:“你可要小心向科,我看他对你的恨意不亚于陈兆。”
江璟点头。
“我会小心的。”
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蔻梢便来了,她小声地道:“小姐,我们府里来了几个人,看着挺凶的。”
久府。
常伯好茶好水伺候着眼前这个冷脸严厉的大人,当然,大人在面对身边苍白着脸虚弱的小姑娘时。
会有笑脸。
“您先喝茶,小姐马上回来。”
这时,丘识数和久酥在府门口碰见了,他道:“久姑娘刚回来?盛京传圣旨的人已经在府里了,恭喜恭喜啊。”
他也是刚收到太子传来的密信。
久酥眼睛一亮。
“是江家赦免的消息吗?”
“对,还有更令人惊喜的呢。”丘识数笑中带着赞许,“我随久姑娘一起进府?”
久酥笑意吟吟,从今往后,阿璟和伯母他们就能挺胸抬头了,她伸手道:“丘老爷,您请。”
一进堂屋。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杨煦和丘识数互相作揖,杨煦笑道:“久酥,别来无恙啊。”
“民女见过杨大人。”久酥双手抬起,深深地作揖。
杨煦笑意逐渐被严肃代替,他拿出两道圣旨,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今游接旨,因原因特殊,朕决定赦免江家罪名,随久酥回京复职。”
“罪民接旨!”江今游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
他们同朝为官,彼此都认识,各自的秉性就算不熟知,也略有耳闻,杨煦知道江今游是个好官。
杨煦又拿出另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宿明县陈家村久酥接旨,朕命你担任盐运使,江璟协助细盐的制作,各地盐官可任由久酥调动,年后,来盛京复命!”
“民女接旨。”久酥接过圣旨,不免一阵苦笑。
她这算是入朝为官了?呃,这算是坑了自己吗?不过幸好只是在外任职,不去皇宫。
她对盛京知之甚少。
要是真去,那也要等全部了解后,才会动身。
江家能够赦免罪名,一眼便看出全是因为久酥,江念吟跪在地上,“酥酥!谢谢您!救了我,还给我尊严!”
久酥速度极快地拽起她,又看向频频露出感谢神情的江家。
她道:“伯父伯母,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重新回到盛京,您与阿璟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江父承诺道:“好姑娘,江璟要是辜负你,我打断他的腿。”
“那、那我打断他的双手。”江母怕落后,也赶紧保证道。
江念吟:“……我默哀。”
久酥笑笑,阿璟在书院里,也不知有没有打喷嚏?其实,就算以后她跟阿璟没有走到最后,她也希望江璟能平安幸福,谈恋爱又不是绑定系统,成婚都和离,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盐运使是几品官?”
“从三品!”杨煦道,“久姑娘别看才从三品,可比你们县令大多了,而且你是我朝第一位女官员,荣誉翻倍啊!”
久酥默默点头,级别倒是不低。
但是管盐的,肯定也会被人看不起,不过,比那几个狗官县令大就行了。
“多谢…”
“久夫子,出事了。”方遇慌里慌张地跑来,这么多人,他一眼便看到了久酥,“陈将军去了书院,哦,对,还有县令,他们以流犯不得考取功名,扰乱书院为名,非要对江璟动用私刑!这一切一定是向科搞的鬼。”
久酥道:“江家已经被皇上赦免。”
方遇摇头,“夫子,我来的时候,陈将军已经动用私刑了,说是要将江璟手上的筋挑断,这样就不会偷偷参加科举了。”
“这狗东西!”久酥皱眉,她作揖道,“小女能请杨大人拿着圣旨去一趟吗?”
杨煦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陷入了纠结。
丘识数道:“我去一趟吧。”
“辛苦丘大人了。”杨煦抱拳,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在管家的带领下,他背起女儿去休息,他叹了口气说,“累了吧?我去让厨房给你煮药,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杨彩儿止不住地咳嗽。
“爹,我不想吃药,我睡一会儿就好了,等晚上再吃吧,我见到你说的久酥姐姐了,她长得真好看,爹爹,我会跟她学习,坚强勇敢,彩儿会好起来的。”
“那你喝杯水。”杨煦端过一杯清水,看着女儿躺下,他掖了掖被褥,随后,便坐在圆凳上,“爹就在这里守着你,等吃饭了叫你。”
望着门口挂着的大大红灯笼,他陷入了回忆中,那也是喜庆的一天,可夫人却惨遭毒手,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追到凶手。
夫人离世,女儿生病。
他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