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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听到朱翊钧的话,猛地一惊。

谁说的,谁跟陛下说的我跟张居正私交好的,这是诬陷……

“陛下,奴婢关系不好,跟张居正……”

“不,陛下,奴婢跟张居正关系不好,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看着冯保这么着急,朱翊钧摆了摆手:“你跟张阁老商量好的啊,他先急,你然后再慌……”

“陛下,奴婢没有慌。”冯保强作镇定。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在嘉靖朝,在隆庆朝,当执笔太监的时候,轻轻松松的,面对两位先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就心跳加速一下……

“先帝时的陈洪与高拱私交就不错,到了万历年,你与张居正私交不错,也是正常的,再怎么说,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他是内阁首辅……不过,不管你们私交如何,今夜啊,你一定要去张府拜访,考成法之后,朕就要下旨议一议开关之事,事情要办到前面……”

听完皇帝陛下的话后,冯保稍愣片刻,而后开口询问道:“陛下,那今夜奴婢是去传圣意……”

而冯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朱翊钧开口打断:“糊涂……”

“哪一个天子,传圣意,是要晚上去的……”

冯保轻声道:“那陛下,奴婢不带旨意去,奴婢不知该说什么啊。”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今日乾清宫中,朕与高拱说话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场,要是想说,能没有说辞……”

“陛下明示。”冯保声音很低。

朱翊钧停顿片刻,他看着冯保,暗骂一声老狐狸。

“回宫,回宫,真扫兴……”

“是,陛下。”张鲸赶忙应道。

看着冯保在皇帝陛下面前吃瘪,张鲸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后,朱翊钧便加快脚步,朝着乾清宫走去,冯保,张鲸两人在后面跟着。

走了几步后,朱翊钧忽然停下。

“冯保,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跟着朕……”

“啊……”

“啊什么啊,别跟着朕……”朱翊钧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冯保呆在原地。

一路之上,朱翊钧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乾清宫,朱翊钧坐在龙椅上,屁股还没有捂热呢,便有小太监进宫通报,冯保求见。

“去告诉冯保,朕不见他,若无要事,少来乾清宫,朕瞧着他心烦……”

听到朱翊钧的话后,小太监有些懵逼,刚刚还开开心心的一起出门呢,怎么一回来,陛下就那么生气了。

“陛下,这样对冯公公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他了……”

小太监话一说完,便就后悔了。

张鲸开口训斥:“伤什么伤,陛下让你说什么便说什么,原话告知冯保之后,去领十棍……”

“是,是……”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退出乾清宫,向冯保传达了朱翊钧的原话。

冯保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而后再三确认,只能接受现实。

最后无奈的他只能先返回司礼监。

到了司礼监之后,冯保仍是坐立不安。

他当然听明白了皇帝陛下的言外之意。

皇帝是要让冯保前去说和,让张居正对于开关之事少点言语,考成法之后,不要阻止。

作为皇帝本人,想要说通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可能有点困难。

但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一个有着“同党“之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便容易许多了。

但冯保却不愿意趟浑水,特别是涉及到了高拱,张居正两人中间的浑水。

最为致命的是,他跟张居正私交甚好,这只是宫里面的传言,若是自己真的去了,而且说服了张居正。

那不就是把传言给坐实了吗?

他本想着揣着明白装糊涂,蒙混过关呢,没想到,陛下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

冯保只能选择屈服。

因为此时的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内阁首辅不好换。

司礼监掌印太监还难换吗?

宫门关闭之前,冯保出了皇宫,他乘坐马车,直奔张府而去……

不过,冯保乘坐的马车却停在了张府的后门,这也是对张居正表达的一种态度,自己此番前来,可没有皇命……

张居正正在书房中处理政务,听闻冯保前来,心中虽有几分诧异,但还是放下手中的公务,出了书房,亲自迎接。

见到冯保之后,张居正朝其拱手道:“冯公公,今日怎得从这后门而来?”

冯保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张阁老,您也知道,你我这等身份,不可太过招摇了,从后门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公公请。”

“阁老请。”

张居正带着冯保到了张府的大堂,两人分宾主落座,先是一番寒暄。

“近日朝中事务繁忙,阁老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冯保说道。

张居正微微点头:“多谢冯公公挂念,您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说话间,管家为其奉上了两杯热茶,而后便站到了大堂的门口……

而冯保看着外面站着的管家,面露惊讶:“这位是……”

“我张府的新管家,从湖北老家来的……”

“那王管家呢……”

“他家中有事,回乡了……”

冯保听完之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口站着的管家:“阁老,这……”

看着冯保欲言又止的表情,张居正立即心领神会:“公公放心,是张某信的过的人,你我二人,在这里所言,绝对传不出去……”

“今日,我冒险前来,可是有一件事情要告知阁老。”

“何事?”

“阁老可曾见到陛下赐给高拱的那块匾……”

”海上生明月……”

“对。就是这块匾,不知阁老可曾领会到一些……”

张居正听完冯保的话后,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他也趁着这个关头,细想一番冯保此来的用意。

张居正将茶水放下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张某人愚昧,并未领会到什么……还望公公解惑……”

冯保闻言,颇为生气,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自己把张居正当作自己人,可人家没有把自己当盘菜。

“哼,阁老,没有将我当作自己人啊。”

“冯公公此言何意?”张居正一脸诧异。

“阁老知其深意,却说不知……”

“啊,可那只是我的猜测,高拱并未承认……”张居正一句话又绕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