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陵手指微挑,铜镜悬浮于空中,缓缓转向。
楚非雾站在铜镜对面,渊站在驾驶室中,跟着楚非雾的指示,改变着船航行的方向。
船又向前航行了半炷香的时间,楚非雾示意船停下。
“就是这儿。”
她转身,指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海天相接处:“我去探探。”
却被伏陵伸出手拦住了。
“你去没用。”
楚非雾不解,抬头疑惑地看向伏陵。
伏陵解释道:“四洲的封印并不人人都可以进入的,你先前毫无阻拦地进了夜女的封印,后来又进了渊的封印,也就是说,你对封印是免疫的。”
“这海上屏障,说到底也是一种封印,所以你去探也没用,你能轻松过去,我们不能。”
楚非雾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
她为什么能对封印免疫?
楚非雾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身上和他们唯一不同的点,就是她体内有天光火莲。
“我去吧。”
程景洲突然从一旁冒出来,说话间,那柄陨玉扇已经脱手而出,悬在空中变大了许多。
他一跃而上,莹白的陨玉扇载着他就向前飞去。
很快,飞到一个界限,就碰到了那层透明的屏障,再也飞不过去了。
程景洲按着铜镜的指示,一点点向前摸索,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那处破损之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随即,渊将船开到了此处。
“弃船吧,后面的路我们飞过去。”楚非雾很快做了决定。
凤心和夜女迫不及待,她话音刚落,这二人就齐齐飞到了天上。
凤心宛如一支离弦的箭,“嗖”地就冲向了前方,从那破损处钻了进去,身影顿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见状,夜女也兴奋地长啸了一声,在穿过屏障的一瞬间化成了原身,赤红色的尾巴重重一甩,屏障顿时都颤了几下。
阳光之下,凛冽的寒芒一闪,一柄雪白的剑凭空出现。
剑身锋利,剑柄处刻着雷纹,电弧闪烁跳跃,通体上下透露出萧瑟的肃杀之势。
这是藏于天雷崖下的剑,名曰“霆渊”。
澹宁在修习完闪雷真图之后,就成功地从山下将这柄数百年间从未有人拔出的霆渊剑取了出来。
只见她身姿轻盈,虚空踩在剑身之上,眨眼间就通过了屏障。
程景洲紧随其后,追着离去。
现下,只剩下楚非雾和伏陵了,渊就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等着她行动。
楚非雾的手往虚空一晃,火滴坠就出现在空中,迅速变大。
她跳了上去,刚想飞走,紧接着火滴坠就微微一沉。
楚非雾诧异转头:“师兄,你上来做什么?你的飞行法器呢?”
伏陵双手背在身后,听得这话,他眉头微微一挑,理直气壮道:“我没有。”
怎么可能!
楚非雾暗自腹诽,像师兄这般等级的炼丹师,没有自己的飞行法器,说出去谁信啊!
“我就站在你身后,不碍事。”伏陵继续道,“走吧。”
楚非雾懂了。
师兄肯定是懒了,蹭她的飞行法器来了。
不过这火滴坠原先就是师兄送给她的,要蹭便蹭吧。
“那你站稳了师兄,出发咯!”
楚非雾催动着火滴坠,迅疾地朝着那处破损处飞去。
从那小口进去之后,睁眼便是另一番景象。
抬头望去,万丈晴空,蓝天白云之中,竟漂浮着无数岛屿!
凤心和夜女早已兴奋地朝着高空中直直飞去。
在蓬莱,凤凰和龙族都居于空中的岛屿,而龟和麒麟都居于海面上的蓬莱主岛,也就是最大的一座岛屿之上。
他们一行人紧紧跟在凤心和夜女身后,一同朝着空中浮岛而去。
这些浮岛每一座都长得不太一样。
有的小岛仿佛被火焰吞噬,整座岛都一副熊熊燃烧的模样;有的岛屿却边缘都是瀑布的模样,磅礴的水流从千丈之高的悬崖上落下,发出轰鸣声,却又逐渐消泯于天际,
看着这些奇异瑰丽的景象,程景洲一时看呆了,喃喃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原来竟是这样的美景。”
夜女听到了,转头看向程景洲:“这话说得真美!”
“那是!”程景洲一时又得意起来:“我师父教我的!”
他们正交谈之时,眼前突然出现庞大的阴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竟是一条龙。
只见这龙通体散发着水蓝色的光芒,连鳞片都流转着荧荧的蓝。他气势威严,面色严肃,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们。
随即,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凤心身上,眉头皱起:“这么年幼的凤凰都来给你们带路了,你们许了它什么好处,还是威胁它什么了!”
话音刚落,遮天蔽日的巨浪就凭空出现,朝着他们铺天盖地的涌来:“不管是哪种原因,今日你们都别想再向前一步!”
“哎!”
夜女挺身而出,一出手就是一片火海,将那巨浪轻松化了个干净。
她挑着眉,一手叉腰道:“你们水龙这么不讲理的吗?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就这还总劝我们火龙沉稳理智?!”
听了这话,原本因为自己攻势被破正恼怒的水龙,突然就怔愣了。
他巨大的头颅微微歪着,盯着夜女:“火龙?”
夜女冷哼一声,火焰从周身四起,很快,一条通体赤红的火龙就出现在了空中,比那水龙的身形还长上不少。
水龙心惊,向后猛撤一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夜女。
“火龙能化人型者不过数十个,我都熟知,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惊疑不定,随后竟然一咬牙,一枚鳞片从他身上脱落,接着猛然飞进高空之中,骤然崩裂,分散成无数蓝色的小水滴,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夜女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从不知道,鳞片还能这么用?
水龙也不解释,仍然板着脸和他们对峙着。
不多时,又是一条龙自空中游来,云层散尽之后,这通体莹白色的龙就和那水龙站在一边,仔细打量着火龙,却并不交谈。
再之后,水龙苦等的人终于来了。
那人看着有四十岁的模样,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广袖衣袍。他双手背在身后,锐利的目光看向夜女。
片刻后。
他紧绷着的脸渐渐动容,与之同时,两行热泪从他脸颊旁落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