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以善堂管事、熊龟公为首,联合拐卖孩童一案,承报天听,所有接触过他们的人,一律严查。”楚青钺沉声说道,将谢猛也支开了去。
“王孙,麻烦你回避一二。”
杨景韬见楚青钺神色,看了白芷一眼,踌躇了片刻,还是依言离去。
“他也出去。”白芷指了指小刀,小刀却斩钉截铁的回了个“不。”
“出去吧,白芷姑娘若想害我,你也防不住。把门口守好,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进来。”
小刀站在门口,双手却按着刀,全神戒备。
楚青钺盯着白芷的眼睛,轻轻的笑了下。
“送你回来那人是谁?”
白芷疑惑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第一句开口便是问的这个。
“让我师兄养狗的那人。”
楚青钺心道果然是他。
“当夜发生了何事?”
“你说过不问。”白芷坦然的看着他。
“我不问你为何要接近长公主,我只问关于养狗之人的事情。”楚青钺淡淡的说道。
“我在宫中救了他一命,他还了我一命,如此而已。”白芷淡然的说道。
楚青钺心头猛跳:“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白芷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混乱宫闱,染指后宫。”
“这不可能!”楚青钺肯定的说道。
“废话。”白芷横了他一眼,“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可能,但架不住别人陷害。”
“你仔细说说。”
“他与皇后被人下了春药,关在一处,想要一箭双雕。”说完顿了顿,“幸好本姑娘当日碰巧进宫去玩,替他二人解了毒,否则,哼哼,两人衣不遮体的滚在一处,怕是抄家灭族都解不了皇帝的带了绿帽子的恨。”
楚青钺脸色铁青,这人怎么回事,居然又被人给算计了。
“多谢姑娘。”
白芷白了他一眼,“你谢我做什么?”随后眉头微微展开,恍然大悟道“啊?你心悦之人,莫非是他?”
楚青钺缓缓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白芷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同情,“你眼光倒是不错。”
“那是自然。”
“那?后来又如何?”
白芷摇了摇头,“皇帝去抓奸,却没抓到人,倒是将皇后宫中的宫人都押解了下去,养狗的却被攀咬了一口,说是跟公主过从甚密。”
“何人攀咬?”
“我不认识,一个宫女吧。”
“后来我在宫中被发现,受了伤,他便悄悄的将我送出了宫门。”
“哦?送到 长公主府上?”
“是。”白芷双眼低垂,看着地面。
“那后来呢?你们可曾见过?”
白芷摇了摇头,“我当日到京城,便是为了了结多年心愿,后来心愿已了,伤好后便离开了京城,知道消息的时候,京城已发生了巨变。“
说到此处,白芷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里屋那男人,“他的妻子,或许我见过。”
“哦?”
“脸上有烧伤,四十多岁。”白芷回忆道。
“在哪里见过?”
“皇后宫中。”停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一处密室。”
“她如何了?”楚青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即将得到验证。
“死了!”白芷的眼神变得哀伤,“养狗的,说带她一起走,她拒绝了,自尽死了。”
“你有功夫,偷摸进宫尚且可以解释?那妇人,如何会进到宫中?”
白芷翻了个白眼,“你看上去挺聪明,为何问我一个蠢问题,我为何会知道?你还不如去挖她的坟,做法让她起死回生自己问她?”说完又冷哼一声,“顺便将你的心上人复活。”
楚青钺知道此女一向嘴毒,也不与她计较,而是问道:“叶怀昭可有什么?”
“他的神情有些悲伤,只说了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楚青钺将此话重复了一遍。
“荒谬!”白芷突然怒极:“有的父母,为了孩子,追查下落二十余年,宁愿身死也不连累孩子;有的父母,却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要自己的孩子。”
楚青钺叹息道:“以后你有了孩子,便不要做那第二种父母。”
白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要不?咱们生一个?想来你应当也不会是那第二种父亲。”
楚青钺慌忙讨饶。
“醒了醒了。”屋里那大娘惊喜的喊道,楚青钺赶紧去了里屋,一把将正要起身的石明按了下去,“别动,身上有伤,刚刚止住血。”
“多谢。”石明嘶哑着出声,一说话便感觉到胸口剧痛。
“你伤及了肺腑,怕是时日无多了。”楚青钺看着石明,眼神清澈,其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悯。
石明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的睁开,眼神中满是不甘。
“你撑住三日,我查清你妻儿的下落,你也仔细回想一下,那山中冶铁之事,所有的细节。”
石明笑了笑,却咳嗽了起来,口中涌出阵阵血沫,白芷慌忙扎针止血,恶狠狠的说道:“本姑娘好容易捡了你一条命回来,不想要了直说。”
石明缓了过来,轻声说道:“我大仇报了一半,但妻儿却下落不明,多谢大人仗义。”
楚青钺点了点头,“你杀的,不过是帮凶,但导致你家破人亡的,却是买走你儿子的人,以及掳走你的人。”
石明神色黯然,片刻后抓住楚青钺的衣袖,“我不甘心啊,我好好的媳妇儿子,我好好的家,就这样没了。”
楚青钺看着他的眼睛,肯定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楚某答应你,会竭尽所能,让此事的元凶受到惩罚,还你一个公道。”
白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楚青钺眼神坚定,他感觉,此事,或许便是七年前叶怀昭搅入宫变的关键点,或许,若能理清头绪,那人或许不会死。
但殊不知,这一次,他夜夜到叶府守候,直到心急如焚,也没有见到叶怀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