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历史上的,崇祯帝自缢于煤山,所以咱们找起来应该没那么难。”
王莽一边说,一边望着四周。
“可我看……这附近也没山啊。”
刘邦挠了挠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莫不是走反了?”
秦始皇皱了皱眉:“王莽你确定崇祯帝自缢的地点,是一座山吗?”
听始皇帝这么一说,王莽倒是有些不确定起来。
“呃……后世就叫它「煤山」,至于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瞎鸡儿指挥什么?!”刘邦停下脚步,咬牙道,“连你都不知道在哪,咱们这些人又如何找的到?”
说着转过身:“老朱,这里是你大明,你难道不知道煤山在哪里?”
朱元璋脸色始终阴沉着,可眼中此刻却带着一丝茫然:“咱是建都应天,可朱老四那个混账给咱迁到鸟不拉屎的北平来了,咱如何能知道煤山在哪儿。”
从始至终旁听的刘彻,这时开口了。
“我觉得吧……王莽说的煤山可能只是人造的土山,因此高度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所以……人从远处看,肯定是看不到的。”
秦始皇点头:“有理。”
刘彻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得显得有些局促,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从那个崇祯帝的视角考虑,便能大致推断出煤山的位置。”
“就如……他若是想去到煤山,就必须从皇宫出来。”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等人出来的出口。
“如果没有什么秘密通道的话,应该便是从咱们刚才出来的地方走出来的,毕竟是皇帝,能有自缢的勇气,尊严应该看得很重。”
“走正门赴死应该没的错。”
“假设他和我们目前的路线重合,就当假设。”
“那么现在,咱们的东边还在厮杀,南边又是堵死墙,就剩西边和北边了。”
他低头想着,自言自语:“北边还是西边?”
“人造土山……位置必定极好,能看到皇宫全貌……”
排除各种可能和选项后,刘彻猛然抬起头。
“是西边!”
“呃…啊?有什么问题吗,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刘彻见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由得后退两步。
“哈哈哈~看见没政哥,这就是我孙子!”刘邦反应最快,瞬间乐了起来。
众人:……
秦始皇皱了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转头看向朱元璋:“既然刘彻这么说,那就去西边吧。”
朱元璋此刻眼中满是急切,连连点头称是:“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过去!”
……
隆起的土坡之上。
一道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虽是到了春天,可这时候的北平,仍不时卷起阵阵凉风。
日头正盛。
刺眼的明阳高悬于天穹之上,俯视着天下的万物生灵……
明黄色身影的一旁,是一名身形佝偻的太监。
不过此刻,他却努力的挺起胸膛,尽管并无多大的效果。
双手端着木制托盘,就这么陪着那人站了一刻多钟。
良久,龙袍身影不再注视脚下的北京城,而是缓缓抬眼望向那明阳。
就这么直视着。
“陛下……眼睛会伤到的。”太监双眼泛红,哽咽道。
“是吗?”男人嘴角微微一扬,“它倒好,高居天顶,俯瞰众生。”
“千年万年皆是如此,如此啊……”
“陛下……”
男人死死看着那耀眼的白阳:“你为何如此冷漠,不给我大明一点机会。”
“若是可以,朕定要把你捅穿!”
嗡——!!
话音刚落,龙袍男人只觉一阵恍惚,便再也看不见了。
现在,他感受到的只有黑暗。
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太监王承恩扶住了他。
“陛下……陛下啊!!”王承恩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捶胸顿足。
男人喘了好半天,才感觉好些,不过仍是看不见东西,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伴啊,朕到了现在,才明悟一件事啊。”男人闭着眼睛,苦涩道。
“陛下您说!老奴听着呢。”
男人点点头,长叹:“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为痛苦。”
“一是身居底层者,二呢……便是身居高位者。”
王承恩也不管听没听懂,便是连连应和。
“第一种人啊……很多、很多,第二种人……很少,真的很少。”
男人显得极为落寞:“第一种人是百姓,第二种人……便是朕。”
“陛下!”
“诶……”男人摆了摆手,“到了现在,你我之间就别整那君臣一套了。”
王承恩无言,听着男人继续说道。
“那么这个世界上,谁最幸福呢?呵……朕到了现在才明白,朕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明明十八年来,就在眼巴前天天晃悠着,可朕却以为他们都是圣人!”
“所以,你现在知道是谁了吗?”
“是……是官员?”王承恩小心翼翼道。
“哈哈哈……大伴说的不错。”男人仰天大笑,“他们的主要工作呢,便是欺上瞒下。”
“除了利国利民的好事,其他的都照办,除了脸,什么也都要。”
“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王承恩暗自攥紧拳头,随后又无奈松开,最终道:“陛下圣明。”
就算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大势已去,那些狗官早就跑没了影,往日那些圣人之言,随风而去。
留下的,是一片狼籍。
身为太监,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做个旁观者。
云团遮蔽了明阳,使得四周暗了不少。
龙袍男人揉了揉双眼,随后便站起了身。
看见了,他都能看见了。
再看这北京城,心绪悲痛到了极点。
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来到歪斜的枯树前,用手掌轻轻抚摸着。
粗糙,而又冰凉。
“大伴,写吧。”
王承恩强忍住掉落的泪水,艰难点头,随后把装有信纸、砚台、毛笔的托盘放到平整的地面上,开始研磨。
“朕……自登极十七载,逆贼直逼京师……”
再次望向远处,长叹:“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
“然皆诸臣之误朕也!”
愣愣了好一会,才哽咽着继续说道:“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
“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无伤百姓一人。”
王承恩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猛的转头看向男人。
“陛下,不可啊!”
“可,朕说可就可,大臣不听朕的,武将不听朕的,难道连大伴你……也要不听朕的命令了吗?”
拿着毛笔的手,此刻剧烈颤抖着。
王承恩艰难的答应一声,便提笔快速在信纸上写着。
泪水,打湿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