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苏盘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詹姆斯·琼斯是太阳队的总经理。他是谁的人，你比我清楚。”
詹姆斯·琼斯。
勒布朗在热火和骑士时期的队友，他最信任的伙伴之一。
勒布朗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发现，苏盘不仅想好了要谁，甚至连怎么操作，都盘算得一清二楚。他利用了自己的人脉，利用了对手的窘境，利用了篮球场上最纯粹的逻辑。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精心策划的政变。
而自己，直到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王座下的地基已经被这个年轻人挖空了。
“教练呢？你想要哪个教练？”勒布朗的声音彻底沙哑了下去，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已经不再质问，而是在询问。
这个转变，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
国王，低头了。
“迈克·布朗。”苏盘吐出了第二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勒布朗再次愣住。
迈克·布朗？
那个曾经执教过他，后来因为无法让他满意而被解雇的教练？那个以防守着称，但进攻战术呆板，被外界戏称为“只需要把球给勒布朗”的教练？
“你疯了？”勒布朗下意识地反驳，“迈克·布朗？他的进攻战术就是一坨屎！”
“他的进攻战术是围绕他手里最好的球员来制定的。”苏盘纠正道，“以前那个人是你，所以他把球给你。以后，那个人是我。”
“我不需要一个战术大师来教我怎么进攻。我需要一个能建立起防守体系，并且在更衣室里管住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把屁股放到防守端的家伙。我需要一个愿意听话，让我来主导进攻战法的傀儡。”
“迈克·布朗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总冠军经验，他懂得如何打造防守，最重要的是，”苏盘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被你解雇过。他会感激我给他的这个机会，他会对我忠心耿耿。”
残忍。
恶毒。
勒布朗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词。
苏盘不仅要夺走他的权力，还要用他过去抛弃的人，来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不只是战术层面的考量，这他妈是诛心！
他是在告诉勒布朗，你过去认为不行的人，在我手里，能帮你拿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训练馆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远处几个工作人员压抑到极点的呼吸声。
勒布朗·詹姆斯，这个在联盟呼风唤雨二十年的男人，就这么和苏盘对视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愤怒、震惊，慢慢变成了挣扎、权衡，最后，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想起了上个赛季的种种。
威斯布鲁克的鲁莽失误，沃格尔的固执无能，球队糟糕的战绩，媒体铺天盖地的嘲讽，以及自己拼尽全力却只能换来一场场失利的无力感。
他真的老了。
他依然是联盟最好的球员之一，但他已经无法像年轻时那样，凭借一己之力，拖着一支球队前进了。
他需要帮手。
但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而苏盘，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用最野蛮、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诉他：你的时代，该落幕了。把权杖交出来，我可以带你再赢一次。否则，我们就一起在这艘破船上沉没。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这是最后通牒。
许久，许久。
勒布朗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灰烬。
“罗勃·佩林卡明天会联系你。”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苏盘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了球员通道。
他的背影，在训练馆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萧索和孤单。那不再是一个国王的背影，更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
勒布朗一走，训练馆里凝固的空气瞬间流通起来。
“呼……”
不知道是谁长出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苏盘。
安东尼·戴维斯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愤怒却怎么也藏不住。
“苏，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苏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在做我们上赛季就该做的事。清理垃圾，找回赢球的感觉。”
“垃圾？你说谁是垃圾？拉塞尔吗？”Ad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他是我们的队友！还有我！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盘将毛巾扔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安东尼，你是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但你的心太软了，也太容易受伤了。你上赛季打了多少场比赛？四十场。你的心思总是在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下一次会不会受伤。你打得太犹豫了。”
苏盘直视着Ad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内线跟我一起筑起禁飞区的野兽，一个能稳定惩罚对手的二号得分点。而不是一个打了两场就要休三场，在场上还畏手畏脚的玻璃人。”
“你……”安东尼·戴维斯被这番话刺得浑身发抖，他扬起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了。
因为苏盘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个休赛期，练好你的身体，找回你的状态。”苏盘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下个赛季，如果你还是老样子，交易名单上，就会有你的名字。”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立在原地的安东尼·戴维斯，径直走向了力量房。
他需要加练。
刚才和勒布朗的对峙，消耗了他巨大的心神。但他的身体，还在渴望更多的训练。
力量房里，苏盘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他刀刻般的肌肉线条滑落。他躺在卧推架上，杠铃的重量已经加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喝！”
他低吼一声，双臂发力，沉重的杠铃被他稳稳地推起。
一次，两次，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