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宜光院,时间已过去三日。
等顾行舟回来,何柔嘉特意去了趟正院告知此事。
“王爷,院子已经拾掇好了,妹妹随时可以住进来。”
顿了顿,她问:“王爷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妾身再让人改。”
“不必,”顾行舟道,“你办事向来稳妥,本王很放心。”
何柔嘉笑笑,又问:“不知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迎妹妹入府,妾身也得给她准备一份贺礼才是。”
顾行舟思索片刻,道:“那便明日吧。”
明日……何柔嘉恍惚了一下,王爷可真是心急。
从正院出来,她没有回清竹院,而是吩咐道:“出府。”
观秋一愣,王爷还在府上呢,这个时候出府,万一被王爷发现了……
“怕什么,”何柔嘉凄惨一笑,“难道他还能主动去找我不成?”
观秋喏喏应是。
主仆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出府之后雇了辆马车,前往京郊。
来到一处废弃的院落,她戴上面纱,挥退守门的人,径直走向酒味熏天的柴房。
柴房里,一个浑身邋遢的中年男子躺在草垛上,旁边随意搁了几个酒坛。
见有人过来,男子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打了个酒嗝。
何柔嘉嫌恶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轻柔出声:“陈管事,许久不见。”
此人正是曲江别院的前管事。
陈管事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愣了愣,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段窈窕的女人。
他冷哼一声:“就是你派人把我抓走的吧?”
走出曲江别院没多久,他就昏迷不醒了,再次醒来,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两个守门的人忠心耿耿,他怎么求也逃不出去,索性便随遇而安了,反正每日有好酒好菜招待着。
今日终于来了个女人,他便知晓要让他做事了。
“怎么能是抓呢,”何柔嘉笑道,“分明是请。”
陈管事大手一挥,嘟囔道:“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何柔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疾不徐道:“你可想念你的女儿思思?”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陈管事浑身一僵,双眼流下泪来。
他那个冤死的女儿啊!
“我来是想问陈管事一句,想不想报仇?”
陈管事咬着牙问:“怎么报仇!难道我一介平民还能手刃王爷不成!”
“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对那位夫人下手,”何柔嘉道,“你女儿被活生生打死,那位夫人可没少出力啊。”
陈管事怔怔地听她说话。
“当时她为何没有帮思思求情,就是看出王爷对思思有两分心思,怕思思得宠后抢了她的位置,所以贿赂了打板子的人,将人打死了,思思死得可真是冤啊。”
啪的一声,陈管事猛的将酒坛砸到墙上,目眦欲裂。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女儿挨了十余个板子便一命呜呼了,原来是她在捣鬼!
何柔嘉吓了一跳,但见他生气,她勾了勾唇,语调蛊惑地继续说了下去。
“明日,那位外室夫人便要进王府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还有,外面看守的人也会帮你,要不要帮你女儿报仇,全凭你心意。”
曲江别院。
得知夫人明日便要进府,沉霄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告知此事。
王爷心血来潮一句话,跑腿的全是他。
气喘吁吁地进入别院,沉霄径直前往程吟玉所在的锦鲤池。
还没走到地方,便听到袅袅乐音,格外空灵悠远。
等她弹完一曲,沉霄这才走上前去,抱拳行礼:“参见夫人。”
程吟玉放下琵琶,瞧见沉霄,心里便是一咯噔。
这几日王爷不在,她吃得好睡得好,甚是有闲情逸致地弹起了琵琶。
但是沉霄一来,十有八九是要说王爷要过来的消息。
前两次的房事让她有些怵,一次一个时辰,一次激烈,谁受得了?
不过她还是露出了两分笑容,问:“沉侍卫可是要带话?”
沉霄笑道:“夫人大喜,明日进府。”
程吟玉惊得站起身,丹樱和青荷也对视一眼,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几日,她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怎么这么突然?
程吟玉有些激动地问:“沉侍卫,你说的是真的?”
“说假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沉霄提醒道:“明日傍晚,会有一顶软轿迎您入府,到时您准备好便是。”
程吟玉点点头,亲自将他送出亭外。
等人走得没影了,青荷激动地开口:“夫人要苦尽甘来了!”
丹樱稳重道:“该去收拾东西了,只有一日的时间,恐怕有些仓促。”
青荷笑嘻嘻道:“王府里什么都有,依奴婢看,只要夫人过去就行了!”
程吟玉笑着嗔她一眼,抱起琵琶道:“走吧,回去收拾东西!”
喜气洋洋地忙到半夜,程吟玉终于躺下了,却了无睡意,难得失眠了。
今晚便是在曲江别院的最后一夜了,她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本以为至少一个月才能入府,没想到才过三日,王爷便说到做到,纳她进府了。
叶嬷嬷说的果然没错,王爷雷厉风行。
就像第一晚一样,王爷承诺三日来接她,没想到次日便过来了。
若是当时真的是三日后再过来……程吟玉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翌日清晨,装着行李的几辆马车先行一步,由青荷押着去了秦王府。
傍晚,一顶不算显眼的软轿停在曲江别院外。
程吟玉抱着小白坐上轿子,颇为低调地往秦王府的方向走去。
街上人声鼎沸,她撩开轿帘,满脸都是欢喜的神色。
丹樱走在轿子旁,满脸复杂地盯着前方,捏紧了手中不知被谁塞过来的字条,内心惶惶不安。
何侧妃竟想置夫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