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羡洲轻嗤一声,转身径直往门口走去,他打扰人家婆媳两了,他走就是了,不惹人心烦。
兰沫皱着眉,“你上哪去,结婚第一天,你要陪小言。”
慕羡洲头也没回,“阿飞找我有事,有您在就够了,哪还需要我啊,您啊,就好好陪着您那懂事的小言吧,我就不奉陪了。”
兰沫又想骂人,却被祈南言阻止,“兰姨,羡洲工作重要,想必您也饿了,我去厨房看看能否开餐。”
没过多久,慕宥理穿着剪裁合理的西装下楼,坐在餐桌主位上,瞧着少了一个人,淡声问,“羡洲呢?”
兰沫没好气道,“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
慕宥理严肃的脸上轻微皱起眉头,“今天不是新婚第一天吗?他怎么了?”
兰沫言简意赅说了早上的事情,慕宥理眸中闪过不满,“确实不像话,如今都已经是成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脾气阴晴不定,不沉稳”,又转头看着祈南言,面容微缓,“小言,往后你多看顾些羡洲,他若做的不对,你只管打骂,处理不了就告诉我和你妈。”
“好的,谢谢叔”,祈南言硬生生拐了个弯,“谢谢爸,我知道了。”
“小言,多吃点”,兰沫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祈南言碗里:“本来按理是要带你去老宅那边认认人的,但你爷爷不爱动弹,也不喜欢打扰,正巧再过几天就是一月一次的家宴,到时候再带你去认人。”
祈南言乖巧道,“都听妈的。”
饭后,慕宥理去公司,祈南言找到兰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端端的,搬出去做什么,在家里,妈还能照顾你。”
祈南言苦笑一声,“妈,您也看到了羡洲对我的态度,加之早上因为我,您和羡洲之间并不愉快,所以我想着,我先搬出去,这样羡洲也可以多回来,这样也能缓和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傻孩子,这怎么能是因为你呢,是羡洲做的不对,这个家他爱回不回,你不用顾及他。”
“妈,您不用说气话,我知道您还是担心羡洲的,哪有母亲不疼爱孩子的,他也肯定想和你道歉,只是有我在他肯定拉不下这个脸,正好,您不是准备了婚房吗?我也过去看看,整理布置一番,到时候搬了进去,羡洲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家,定然也会成长的,这不是您和爸爸最希望看见的吗。”
兰沫面上闪过纠结,好一会后才说,“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再说了,刚结婚就搬出去,不好。”
“妈,您比我更清楚羡洲的性格,看到我,也许他只会生气,也许短暂分开一会就好了,彼此平静下来,也好在谈,不是吗?”,祈南言温声劝慰着。
兰沫没说话,但祈南言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又陪着坐了一会,消消气,祈南言只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就离开慕家,踏出雕花漆黑的铁门,祈南言心中松快一些,心想,演戏真累。
蓝天白云,道路两边竹叶唦唦,空气中带着一丝浅淡的竹香,祈南言走了老远才打到车,兰沫提出要让司机送他,被他拒绝,来到一处高档住宅区,这是原身母亲为他留下的最后财富以及栖息之地,在原身名下,这里连原身那个白眼狼父亲都不知道。
开锁转动把手,抬脚走进房子,因为许久没住人的缘故,烟尘味道浓重,随处转了转,四室两厅的结构,里面还有一个小型单人影院。
一圈转下来,完全没法立即住人,祈南言拿出手机,兰沫给他发了信息,大意是让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不用管慕羡洲。
祈南言打字回消息,退出后台,点进家政App,请人来打扫卫生,至于今晚,也只能暂时先住酒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在酒店大堂遇见了慕羡洲玩的好的兄弟韩正,怀里搂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清凉的女生。
“这不是洲哥刚结婚的老婆吗?怎么,这是结婚第一天就被赶出来了?沦落到住酒店了?啧啧啧,真惨啊。”
祈南言淡漠扫了一眼对方那红的像是稻草的头发,无视对方的嘲讽,径直往前走去。
韩正哪能忍受这种无视,尤其对方还是那种死皮赖脸非要嫁给慕羡洲的人,作为慕羡洲的那边人,本就瞧不上祈南言,自然忍不了。
当即伸出手就要去拦,还没碰到人,肚子上传来一阵疼痛,风景急速往前走,一道尖锐女声响起,“韩少”,周边也是发出小声窃窃私语。
祈南言淡定的收回脚,在地面摩擦了一下。
在地上拖了一下,韩正只觉的整个人哪哪都不是他的,尤其是肚子那块像是有块石头坠在里面,疼的厉害。
被带来的女人扶起,眼神阴鸷看着祈南言,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女人,对着保安说,“都是死人不成,没看见他动手打本少爷,还不快把这个贱东西给本少爷绑起来。”
保安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虽然认识韩正,但也不是没听他刚才说,对方是慕家那位娶的老婆,一时也不敢上前。
韩正见没人动,顿时更加气愤,脾气也更为暴躁,“都聋了吗?还不快把人抓住。”
祈南言掏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慢条斯理戴上,优雅的简直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名流晚宴,手套与白皙的手融为一体,像是天生皮肤一般,骨节分明,不少人都被那双好看的手吸引,发出小小惊呼声。
在韩正各种威胁下,甚至不惜搬出韩家,周围保安终于动了,但也只是试探靠近,比他们速度更快的祈南言,众人只觉一道人影闪过,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厅,众人噔时目瞪口呆,连匆忙下来的酒店经理也是一样,立在楼梯上。
韩正被打的往旁边倒,得益于他身后的女伴及时扶着,才没狼狈摔倒在地上,半张脸肿胀,眼睛瞪大,嘴巴一张,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嘴唇动了动,一颗沾着血迹的牙在地上打了滚,弄脏了地面。
祈南言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像是打人的不是他一般,手掌再度抬起,心头恐惧涌上,韩正下意识一偏,却将另外半张完好的脸暴露在祈南言面前,祈南言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冷如碎玉的声音没有起伏,“既然狗嘴里吐不出狗语,我不介意让你再也不能汪汪叫。”
带血的牙直接从嘴里飞出来,韩正另外半张脸迅速充血肿胀,目眦欲裂,怒火翻涌,可一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恐惧袭来,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脸色扭曲而难看,而他身旁的女伴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整个酒店大堂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偶尔外面会传来其他声响,经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两人中间。
“韩少,祈先生,二位有话好好说。”
祈南言扫了一眼经理,没吭声,倒是韩正,仿佛所有的怒气都找到了发泄口,“说你m呢,没看见老子被打成这样,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他给我绑起来,老子砸了你这澜悦酒店。”
经理脸上被喷上了不少的血沫,但他不敢擦,甚至还要分出精力去猜想韩正的话,毕竟对方说的模糊不清,猜到韩正说的什么后,经理面色为难,一个是韩家少爷,一个是慕家刚进门的,两家哪家他都得罪不起。
两厢为难下,想起韩正最初的话,大抵是这位不受宠,迟疑了一会,转头看向一边的祈南言,“祈先生,要不....”
这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酒店经理的话,“我说罗经理,有人要免费为你装修,你怎么还不为财神爷找把趁手的利器呢。”
祈南言抬头看着双手撑在栏杆上的男人,狭长的凤眸锐利,却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嘴边勾起一抹浅笑,鼻梁高挺,顶上的灯光打在半边脸上,丝质的衬衫泛起微微光泽,整个人好像沐浴在光下的慵懒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