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颜料需要消耗漫长的时间。
白木安安心心的坐下，拿起一个捣颜料用的小钵，一小锤一小锤的把面前的原材料砸碎。
后面的步骤还很多，
有的原材料需要水飞法去杂质。
而更多的则是直接研磨后再进行精细研磨。
每研磨出一种材料，白木的脑海中就仿佛多了一种对于全新画面的想象。
这一刻，他是自由的。
而艾莲不断观摩着这些名画，也觉得不错，渐渐的就看入了迷。
她本就是喜欢画画的，但一直以来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老师教导，所以画技只停留在起步阶段。
只可惜她没碰到一个好老师，虽然白木碰到的那个老师也不算多好就是了。
她不敢像白木似得触摸这些画，生怕自己的手指会把画面弄脏。
克里昂看出来了艾莲对于这种油画的向往以及畏惧，
他道：“想摸就摸啊。”
“咱们这可是美院，又不是艺术馆，碰坏了也无所谓。”
他笑呵呵的。
艾莲还是有点点胆怯，而且她不太习惯和生人交流。
“可以吗？”
克里昂点点头，“当然了。”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买画，不是为了看的，是为了超过他们！”
“嘿嘿，既然是抱着学习的心态，那怎么摸都无所谓啊。”
他说着随意从地上捡起一个被收起来的画。
“你看看，这幅画是旧文明时期的画，我当时买它的价格是2040亿丁尼。”
他笑呵呵的打开画卷，其上的画早就残破不堪，甚至还有些颜料直接被生硬的抠了下来。
“买来，可不是为了光看看的。”
“只有不懂艺术的夯货才会花高价买一幅画放在家里当祖宗一样供着。”
他说着掀起画上的一角，示意艾莲看。
艾莲好奇的凑上去，看着画上一角的部分。
“你看，要是不把画拆开来，光从表面上怎么可能看得出这里居然用了石头碎屑当颜料啊。”
他指着画布和颜料的夹层道。
“还真是。”
他笑着放下手里的画卷，“所以，不要把艺术想成是什么抽象无比的事情。”
“艺术跟科学一样，都需要不断琢磨，不断研究。”
白木在一旁磨着颜料也道：“同意。”
克里昂继续补充道：“艺术本就不是单纯凭借想象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就像是建房子一样，想象力只能构筑一个大的框架，而具体怎么画，哪里需要怎么弄。
这些则需要一块块名为琢磨的砖头。
拆解颜料只不过是美术的一小部分学习罢了，
当你对一个颜色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调配出来的，想要获得同样的颜色最快的方式不是说你拿一堆颜料凑合的去尝试。
再怎么试，都会有细微的色差。
有时候有些色差即使是眼睛都看不出来，但感觉就是不对！
最快的方式是，
直接把现有的颜料拿过来，拆解开，一部分一部分的抄！
没错，就是抄。”
他长篇大论的说着：“千万不要觉得抄很可耻，无论是哪个学科，归根结底都是一个抄字。
美其名曰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实际上就是先抄了巨人的东西，再在上面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文明也是这么一点一点的积累下来的。
不抄，一个人的寿命撑死百年，区区百年怎么可能想的明白前人研究了几千年的事情？”
艾莲被克里昂的话震撼到了。
“抄？”
在上学的时候，抄作业可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她一下子还转化不过来思维。
她尝试着摸了摸眼前的画，上边的颜料手感确实很不一样。
每一种颜色的区域，手感都有着细微的差距。
她喉咙一滚，“明白了。”
不愧是校长，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返璞归真。
她在这被深深的上了一课。
白木也在一旁举手示意：“同意。”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里。
六分街，录像店。
铃抱着邦布：“哥哥！”
“白祈重工那边说是有新委托了，要不要把白木喊回来啊？”
哲挑挑眉，“妹妹，咱们可是传奇绳匠法厄同啊。”
“你会不会太依赖白木了？”
这两天绳匠的工作没了白木协助，一下就积攒了一大堆。
铃撇撇嘴，
“没办法啊，这家伙太可靠了嘛。”
哲摇摇头，这个妹妹啊，也太不独立了。
明明在白木当代理人之前，绳匠的工作也能紧锣密鼓的完成。
现在白木才休假了两天，一下就觉得好像工作量拉满了一样…
铃看向他，“所以怎么办嘛，白祈重工那边没有白木真的能行吗？”
哲靠在门上，一脸无奈。
“我们又不是只有白木这一个代理人，别小瞧了法厄同啊。”
“而且你也别小瞧了白祈重工，人家的战斗力也一点不弱呢。”
他有点无语的捂着额头，现在就这么依靠人家，以后怎么办？
万一白木上学去了，那这绳匠业务不得垮了？？
铃嘟着嘴，有点生气的道，
“那找谁嘛。”
她已经想不到比白木更合适的人选了。
就好像是白木实在是太好用了，现在看别的代理人都是一看一个不顺眼的。
“狡兔屋他们，老喜欢在委托里搞点小动作，到处探索拿东西回去卖丁尼。”
“猫又倒是挺好的，就是猫又最近也很忙，忙着学习我也不好打扰她。”
“而且猫又的武器对白祈重工那边的机器以骸基本无效，杀伤力太低了。”
她突然顿了顿，语气轻快起来，像是华生发现了盲点！
“诶！”
“我有个好人选！”
哲嘴角抽搐着，“你不会说的是那个老管咱们叫额……【猩红之翼的隐士】的那个奇怪家伙吧？”
“别了吧，昨天她来说让我们假装法厄同来着。”
“委托也很危险。”
“而且本身是防卫军的人，我们跟防卫军又不熟。”
铃却觉得好像那个家伙还可以。
除了性格有点奇怪之外，倒是雷厉风行的，跟白木似得。
至少委托就是委托，而且背着把长剑战斗力也很猛。
“要不联络下她试试?”
“实在不行让牧羊人帮我们说嘛，我们帮了她的忙，她也说过可以当我们的委托人的，而且白祈重工的委托给了好多好多丁尼，哥哥。”
“…啧。”
哲摇摇头，也是有点担心铃这个太信任陌生人的性格。
有钱赚也要有命花啊。
总觉得铃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以后得惹点祸出来…
铃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哲的肩膀。
“放心吧，哥哥，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你要是能顶得住就好了…
哲也有些无奈，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她能胜任了。
“好，那就联络那个家伙吧，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铃在手机里翻出通讯录。
“额，1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