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大能者尚存于世？
一尊大成的古之圣体能辉煌如此之多的岁月吗？
既然这位持剑人都没有陨落的话，那与他同级别的至强者们，或有几尊依旧尚存于世？
......
苏哲心中陡然升起无数疑惑，脸上的神情愈发沉重难堪，此时的他虽盘坐在一片碎云上，却感觉双腿足有万钧之重。
他不由得瞥向身前早已昏死过去的摩理，恍惚间，苏哲仿佛在这六眼圣子的身上看到了一尊屠戮生灵的绝世大魔。
不行！
这尊圣体不能杀！
与其让这劳什子的九怨咒杀圣体流落在大夏，日后祸害人族，不如直接断了心脉，毁掉丹田，挖了这异族圣子的六只神眼，将其封禁在一具废躯中，省得它祸害世间！
苏哲金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他可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否太过残忍，是否有伤天和。
要不是害怕九怨咒杀圣体流离大夏，他早就一戟抽碎了摩理的脑袋了。
大夏可没有三个大域的地盘让这尊圣体祸祸！
见苏哲脸上的神情疯狂变换，宫姨无语扶额，连连解释道
“小苏子，不用想得这么复杂。这小六眼该杀就杀，九怨咒杀圣体经持剑人当初的惊世一剑后，早已成了一尊废体！”
“当时持剑人除了把那具邪尸枭首外，还施展大造化手段斩去了九怨咒杀圣体的本源，而且是最为关键重要的第九怨本源！”
“其实也说白了，这小六眼身上的九怨咒杀圣体和持剑人所在时代的圣体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东西，虽然还有着圣体尊名，但其本源内核早就大不如前了，否则的话，你怎么可能单凭着一尊霸体神相就镇压了他？”
人皇幡内，宫姨徐徐说着，脸上丝毫不见担忧焦虑之色。
“只是没了第九怨本源的镇压，这尊圣体的力量体系算是彻底崩溃了，残破的圣体本源根本就镇压不住这股滔天的怨煞之气，寻常生灵得之，别说以此对敌了，能够安稳修炼都算是走狗屎运了！”
妩媚的声线中掺杂着几缕唏嘘，似乎是在感叹世事变迁，原先血洗三域的绝世魔物在如今这个时代竟然沦落至此！
真是命运无常啊！
“那这个异族圣子该怎么解释？”苏哲疑惑地打量着昏迷的摩理，他在刚刚与其争斗的过程中，可丝毫看不出这小六眼的修为进度被残破的九怨咒杀圣体所耽误。
在修为跌落之前赫然是一尊通幽之境的圣子天骄！
“他？呵呵！”宫姨不屑地笑出了声。
“他属于是投了个好胎！其体内的六眼神巫血脉足够强大，能支撑这小六眼在平常修炼中的怨气反噬，但一旦自身的血脉受损，便再也不能为身体挡住磅礴怨气的侵蚀。”
“不信你自己看看这小六眼脸上的六枚神眼，是不是本源亏空，血脉尽失的迹象？”
苏哲闻言，果断上前用手拨开摩理的眼睛，刚一低头对视，便被神眼内的死寂灰暗惊到了。
这可不像活人的眼睛！
“这小六眼在选择接受九怨咒杀圣体的残破本源时，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之所以还能正常修炼，全靠着一身的血脉撑着，本来就离死不远了，他还非要作死，把自己炼成一副怨傀之躯。”
“这下好了，自己的血脉没了，六眼神巫的老祖宗也不保佑他了，真是可怜！”
宫姨的声音适时响起，话里话外都是来自吃瓜群众的幸灾乐祸。
她一点都不同情已经走上死路的摩理，怨傀之躯可不是天生之物，摩理走到如今这般地步都是自作自受的罪孽！
“那现在该怎么办？”苏哲听着宫姨的风凉话，不禁感到一阵牙酸。
本以为这身怀圣体的六眼圣子是六眼神巫一族的老铁们送给大夏的暖心大礼包，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坨热乎乎的包着金箔的臭狗屎！
奶奶的，真是小刀捅屁股，真给老子开了眼了！
哪个脑子正常的种族会把一坨臭烘烘的狗屎看作是自家的宝啊！
“还能怎么办？这个时代的九怨咒杀圣体就是所有种族避之不及的臭狗屎，算你们大夏倒霉，这坨狗屎恰好拉在了你家门口，赶紧铲到别的地方去！”
宫姨捂着鼻子，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满脸嫌弃。
“怎么做？”苏哲也皱着眉看着昏迷的摩理。
“杀！”
宫姨果断喝道。
“可是在大夏把他杀了，岂不是引狼入室？日后这狗屎圣体不就缠上人族了吗？”苏哲不解问道。
“哼哼，小苏子，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苏哲一愣，随即怔怔道：“你说。”
“你觉得以人族孱弱的肉身和平庸的血脉能挡得住九怨咒杀圣体的反噬吗？”
“不能！”
苏哲的回答直截了当。
“很好！那我也不卖关子了，这九怨咒杀圣体虽然诡异难缠，但终究只是一尊圣体！大夏底蕴浅薄，除了算计时间长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途径去获得圣体的青睐了，也就是说，这九怨咒杀圣体只会随着新生幼儿一同降临大夏。”
“小苏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宫姨沉默了下来，而苏哲的脸色也愈发阴沉，甚至是......愤怒！
只见苏哲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向前方，紧接着，他唤出破碎的黑龙鎏金戟，将一截戟刃抵在了摩理的脖子上，现在只需轻轻一划，摩理身上承载的六眼神巫气运就会猛地爆开，最后被人族气运吞噬殆尽，壮大人族！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苏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头，一双金眸中闪着自嘲。
“宫姨，你觉得我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吗？”
说罢，他放下了手中的黑龙鎏金戟，无力地靠在身后的白云上，嘴里喃喃自语。
“大夏新生幼儿一无护身法器，再无强横血脉，若是被这九怨咒杀圣体缠上，除了暴毙，别无他路！”
“而九怨咒杀圣体一旦感知到宿主生命气息消亡，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等待着下一个有缘幼童降生，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如此一来，窘境自解！”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毫无风险的绝佳办法，只需要牺牲一些连自我意识都没发育健全的幼儿就能换来人族气运的增长和种族底蕴的拔高。”
“很划算，但是......容我拒绝！”
苏哲叹了口气，心中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阴郁和怨气。
堂堂一个大夏，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用孩童的性命去换种族的前途？
自己还是人族气运钦定的【人皇】，但又有哪个人皇会做这等丧尽天良的蠢事？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的，这种就是最佳的选择！”宫姨默默说道。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不忍取舍，则一定要牺牲点别的利益！
自己的也好，别人的也罢，一切都是为了族群！
更何况即使那些幼童能够平安长大，踏上了武道天路，但绝大部分人也只能平庸碌碌，一生到头也不过凝脉，化灵......
这与一尊圣体底蕴带来的气运增长有可比性吗？
答案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每个人的解读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