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对学子们用力的挥挥手,走到王夫子跟前。
撩起长衫给王夫子跪倒:“夫子在上,请受陈长安一拜。”
“陈长安虽取得状元,但这份殊荣的背后,离不开诸位夫子的鞭策。”
“陈长安感谢夫子的教导。”
陈长安重重的叩头。
他的这一番举动,让王夫子更加觉得没有看错人!
“状元郎,你起来!”
王夫子大笑说道:“老夫只是举人,如何能当得起文曲星一拜?”
“你日后注定飞黄腾达,夫子希望你为百姓做好事、办实事、做好官、当清官,为师哪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陈长安登时答应,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几个官员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赔笑的对陈长安说道。
“状元郎,我们是江都的史官,负责记录名人传记,以供后人查看。”
“我们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传闻说,您是淮南王世子,是真的吗?”
史官们都拿着笔墨纸砚,准备记录。
也正是在这时候,陈战来到了人群外,准备听听陈长安如何回答。
“你们可不要乱说。”陈长安回答的很冷漠。
“我从小在慈幼坊长大,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认识自己的母亲,或许很多年前就死了吧?”
“我听人说,我父听信奸佞,被人斩首;我娘跟姐姐沦为娼妓,跟狗交配。”
“实在大快人心,天诛地灭!”
“今天这个状元,我感恩我的朋友,若没有他们的陪伴,就没有今天的我。”
“感恩我的书院,谢谢我的夫子。”
陈长安还不忘感谢夫子。
可是王夫子听到这话,微微发怔。
史官也听出来了,这位状元郎嘴巴够毒啊,哪有这么诋毁自己的爹娘?
“孽障!”
陈战脸色铁青,恨不能冲上去打死陈长安。
他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斩下了头颅?
陈长安是他的儿子,竟当着史官的面说他娘、姐姐跟狗交配……简直要死!
“气死我了,气得我肝疼!”
楚嫣然凶狠的回头,指着陈长安:“王爷,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说的这是什么屁话,简直是猪狗不如!”
“这你要不教训他,迟早他要翻了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楚嫣然被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是,她确实没给陈长安足够的月俸,也没给陈长安做新衣服,但她给了陈长安宝贵的生命!
没有她,哪里来的陈长安?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陈长安不能不认这个爹妈!
楚嫣然转身拿过钢刀,递给陈战:“王爷,拿出父王威严的时候到了!”
“不能让憨子在这里乱说,会影响你的威名!”
“不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管教,这憨子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
“棍棒之下出孝子,狠狠地管教他!”
陈战没有接,目光凶狠的看着自己的老婆。
我管教什么管教!
现在陈长安是状元郎,皇上亲自召见……
我是想造反,敢管教他?
“要去你去!”陈战咬牙。
“我去就我去!”楚嫣然迈步想要上前。
“回来!”陈战恼怒的说道,“此时憨子风头正劲儿,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
“刑不上士大夫,你敢当众打他?”
楚嫣然握着拳头:“我是他娘!”
“不管他走到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当娘的还不能管教?”
陈战只是无语。
不管怎样,今天都是陈长安当状元郎大喜的日子,不可能惩罚他。
要惩罚,也得等史官走了再说!
……
史官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
他们多少也知道一点内幕,听到陈长安这么说,各种关于父母的问题纷至沓来。
陈长安面对问题表现很平静,淡然说道。
“你们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
“我的亲生父母的确死了,父亲眼睛瞎了,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宠爱我的弟弟,他们罪有应得!”
“姐姐们更是,她们肠穿肚烂,死得其所!”
“悲伤?我不为他们感到悲伤,相反我心里很痛快!”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
又是这句!
又是这句话!
陈长安说的痛快,陈红落当场就崩溃了。
她又想起了陈长安的日志。
“……大姐是人才,人才到哪里都能发光!”
“我以后必将努力读书,达到大姐百分之一的水平!”
“大姐,永远都是我的榜样!”
“……”
榜样,榜样,自己就是这样给陈长安做榜样的吗?
到底有怎样的经历,才让他当众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陈红落想不通!
“姐,我觉得心里难受。”陈碧君不知道何时过来,双眼无神望着天空。
“九弟去圣子监偷听,只是因为喜欢我,可我居然很厌烦!”
“还有纸鹤,九弟辛辛苦苦的为我叠着,只想送我祝福,我却将他一片赤诚撕裂!”
“吕奉笙……呜呜呜!”
陈碧君终于理解了大姐绝望。
九弟不是她们认为的那样,嘿嘿嘿的只会傻笑,而是为了维护整个淮南王府的团结!
可惜了,以前她们并没有认识到,反而将陈长安当做戏耍的玩物!
现在呢?
陈长安考中了状元,面对史官也丝毫不怯场……
九弟一直都很优秀啊!
只是她们被猪油蒙了心,以前没有发现!
听到陈碧君这么说,陈红落心里更加难受,心都被揉碎了!
“是我们,是我们亲手逼走了九弟!”
“他没有体会过家庭的关系,忽然多出了很多姐妹,还有一位威名赫赫的父王,他心里多么的激动?”
“百般讨好,只是想融入这个家庭!”
“可我们呢?”
“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我是淮南王府的长郡主啊!”
陈碧君涕泪横流:“姐,你别这样,我们……都有错。”
“我们有错,但错误最大的是父母!”
陈红落猛然抬起头,颤抖的咬着嘴唇:“九弟偷娘的金缕衣,穿在身上,你还记得吗?”
“他渴望受到关爱,可能有人为他出头!”
“哪怕,娘将对陈浮生的爱分给他一点点也好!”
“娘没有,反而拿着陈浮生跟九弟相比,把什么错都放在九弟头上!”
“所以,九弟才会无比怨恨,说她跟狗……”
“呜呜,我们都要去死啊!”
陈碧君浑身僵硬,扭头看着陈长安。
肠穿肚烂,死得其所!
陈长安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