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六叔仗着年长辈分高,有成辅助花下眠当上楼主,质问道:“花下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下眠轻斜了朱六叔一眼,回道:“我只是想告诉各位,望江楼的楼主,他叫花下眠!”这一句话,被花下眠说的霸气十足,振聋发聩。众人脸色为之一变,不敢直视。
花下眠楞了片刻,继续道:“鸥贵夫听令,犯上之罪暂且记下,命你去执法楼抄写望江楼门规十遍,带回平乐给自己的后代门人看看,命独孤传为平乐副亭主,协同鸥贵夫,共同管理平乐事务。”
鸥贵夫闻言,如遭雷击,花下眠把心腹安插在自己身边作副手,显然是要架空自己的权力,平日里他还可以据理力争,眼下自己犯了门规,他也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咽。
酒宴散后,花下眠直接把江寻、龙佘兰二人请到了自己的新房,他倒是没有太多忌讳,冷月也是不拘小节。
“周程晨会是谁害的?”冷月好奇问道。
四人面面相觑,半响龙佘兰道:“应该是熟悉的人,因为这种毒,多是通过饭菜酒水进入体内。”
江寻沉吟道:“鸥贵夫干的!”
闻言龙佘兰与冷月目瞪口呆,原来就在龙佘兰洗脱花罪名时,鸥贵夫在心里说了‘百密一疏’四个字,被江寻密宗传音所窥测。
冷月失声道:“不可能吧!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花下眠也跟道:“是他干的,只有他有机会在周程晨碗里下毒,也只有他是周程晨信得过的人……鸥贵夫的背后是赫连山,赫连山的背后是仙天门,不知他们是起了内讧,还是故意陷害。”
冷月呆住,惊声道:“难道他们为了陷害你,连自家兄弟也谋杀?这也太歹毒了!”
花下眠沉默半响说道:“没看到他们差点就把我拉下来嘛,若不是龙姑娘及时出手,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阶下囚了。”
冷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忙问道:“那你干嘛还放过他?”
花下眠道:“望江楼版图广大,亭主各霸一方,对于总楼是缺少敬畏之心,他们难道没人看得出来,不过是首鼠两端,见机行事罢了,我若这时候动他,有祸起萧墙的风险。不能因为一时义气,引发内战。”
冷月叹道:“我看你这么热情的招待他们,还以为你们冰释前嫌了呢……哎!”
花下眠道:“越是敌人,越要礼遇有加。”
冷月道:“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不累啊。”
花下眠道:“高处不胜寒,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也是难免的。”
花下眠忽然话题一转,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江寻苦笑道:“我正要解释一下,我与龙姑娘只是普通朋友,花兄万万不要在开这种玩笑。”
花下眠一怔,跟着一脸坏笑的说道:“开玩笑?人家龙姑娘大老远肯陪你一起来,你给我说普通朋友,你皮厚当然可以赖,可龙姑娘的名节你就不管了?难听的话,我可要说在前面,龙姑娘是我花下眠的救命恩人,你若是始乱终弃,我可不饶你。”
冷月道:“就是!江大哥!你不能当了亭主就嫌弃人家,龙姐姐长得漂亮,又温文尔雅,哪里配不上你了?”
江寻道:“你们倒是有夫妻相,一唱一和的都学会贫嘴了。”
龙佘兰面色一红,道:“二位不要误会,我和江大哥是萍水相逢,而且江大哥有恋人,她叫公良于庭,我能来这里,也是机缘巧合。”
花下眠一笑道:“你怎么说,我怎么信,江兄弟!等我腾出手,我要去一趟乌镇,一来给你撑撑场子,二来我要吃你的喜酒,至于你要娶谁,你们可要好好斟酌,哈哈!”
花下眠忽然‘咦’了一声道:“你刚才说他叫公良于庭?难道是仙天门的人?”
“没错!”
花下眠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回到乌镇后,江寻的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尽是与龙佘兰的点点滴滴,他明显感觉龙佘兰的深情厚谊,正如花下眠所言‘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来’,江寻五味杂陈,即幸福又纠结,一面是龙佘兰的温柔端庄,一面是于庭的活泼可爱。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却同样对自己有着浓烈的爱意,而江寻同样喜欢他们,正纠结,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于庭去哪里了?
正疑惑,门响了,江寻回过神,起床去开了门,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于庭,江寻大喜道:“庭儿!你来了!”说着便要抱。于庭侧身闪过,径直走进房间坐了下来。
江寻见她面色铁青,猛然想起走时她还在负气,心中一沉,问道:“怎么?庭儿,见了江大哥不高兴。”江寻虽然说的亲切,口气却已生硬。
于庭道:“你去望江楼了?”
江寻无奈苦笑道:“去了!”
于庭斜着江寻道:“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江寻道:“半路碰上龙姑娘,结伴而行。”
于庭冷哼道:“哼!你倒承认的挺利索的。”
江寻道:“房子里器具都被你砸完了,你若还想摔东西,就把一张床、两个桌子,还有六把椅子砸了吧!”
“你……”于庭大怒之下,拍案而起,张口结舌半响,说道:“好!我不发脾气,我去杀了哪个贱货!”
“你敢!”江寻忽然怒吼一声,惊的于庭愣在了原地。
于庭缓过神,喝道:“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就去……”说着便要往外冲去.
江寻眉头一锁,低吼道:“我们结束了!”声音不大,却字字都进了于庭耳朵。
于庭一脸惊愕的回过头,望着江寻那张冷酷脸,失声道:“你说什么?”
江寻恢复了平静,口气平淡如水的说道:“抱歉!于庭姑娘,从今日起,我们各走各的路,你也不用伤心难过了,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大家都落个清静……”
闻言!于庭僵住,泪水夺眶而出,她从低声哽咽到失声痛哭,泪水横流,哭的梨花带雨。江寻本也没有铁了心要分,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头一软便走上前,道:“你若是硬缠着我,我也只好认命。”
此言一出,于庭噗的一声,破涕为笑,江寻一把将于庭拥入了怀中,低声道:“喜欢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要把我当猪一样圈养起来。”
“讨厌!”于庭抹了摸泪,一脸娇羞的说道:“那不是怕你跑了嘛!”
江寻道:“放开我不一定跑,把我圈起来,我是一定会跑的。”
于庭惊愕的望着江寻,江寻继续道:“很多人苦恼一生,不过是为了糊口,你没有衣食之忧,本就是大幸。人生有很多事可以去做,干嘛自寻烦恼。你不是喜欢骑马射猎、抓鱼摸虾嘛,都可以去啊。”
于庭点了点头,娇声道:“江寻哥哥,庭儿再也不敢胡闹了,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分手了好不好?”
江寻摸了摸于庭脸上泪痕,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和你分手。庭儿!江大哥长你几岁,有些事自然会包容,但有些事包容不了,你能明白嘛。”
于庭笑道:“和江寻哥哥闹,江寻哥哥可以包容我,因为江寻哥哥找别人去闹,江寻哥哥包容不了。”
江寻会心一笑,捏着于庭腮道:“这不是什么道理都懂嘛……去吧!洗把脸睡个好觉,明早我去喊你。”
于庭用力‘嗯’了一声,又抱了江寻一下,才恋恋不舍离开。江寻满脸挂着幸福的笑容,正要回放,猛然发现墙角站了一个人,大惊之下,定睛一瞧,那人正是朱由笑,江寻失声问道:“朱兄!有什么急事嘛?”
朱由笑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江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朱由笑要来挑战江寻,朱由笑江寻的功夫,完全不在一个层级,江寻便没有放在心上。朱由笑却是一丝不苟,认真对待。
江寻一笑道:“并非我打击你,咱们的武功不在一个等级,比试结果毫无悬念。”
朱由笑道:“出道以来我未曾败绩,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瞧不起!”
江寻道:“我没有瞧不起你,单论招式和剑法十个江寻,也不是你得对手,若论速度和掌控力,十个朱由笑也不是我的对手。”
江寻平日里韬光养晦,隐藏实力,仙人指路更是万不得已不会用,听江寻说的如此玄乎,朱由笑自然不信,当即说道:“那我更要和你比试了。”
江寻道:“这样吧!你刺我三剑,我若是躲不过,便算你赢。”
朱由笑见江寻如此轻蔑自己,脸黑了一片,呛得一声长剑出鞘
朱由笑三剑连出,一招刺、劈、挂、撩,闪电击出,江寻身如鬼魅,轻松躲过,二招点、崩、截、穿,速度更加迅捷,江寻如同一个不倒翁,左躲右闪,脚下确似生了根一般,寸步不离,依然躲过。
朱由笑剑招未休,跟着斩、剪、扫,一招三式,剑气纵横,势如破竹,
朱由笑这一剑不仅奇快,而且兵行险招,剑锋下压半尺,横扫江寻下盘,江寻不仅骇然,心中叫苦,若不移步,便是躲过去也会被剑气所伤,煞那间!江寻一招旱地拔葱,飞身而起。朱由笑本能使出云剑式,利剑上撩,只要剑气一射,江寻极难躲避,朱由笑却没有乘胜追击,猛然一顿,收了剑,道:“三招已过,我输了!”
江寻道:“在走半招,我就输了!”
朱由笑道:“可你并没有全力以赴,我却用了十成功力。看来你并没有骗我,十年内我是不可能赢你了。”
江寻一直不喜欢朱由笑那怪癖偏执的性格,眼见朱由笑愿赌服输,心中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朱由笑走后,江寻发现墙角还有个人影,江寻眉头一锁,暗道:妈的!今天戳了马蜂窝了。
当即不耐烦的喝道:“什么事!说!”
那人不慌不忙的从黑影处走了出来,江寻一瞧,登时惊住……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顶了一头乌黑卷发,鼻梁挺拔,耳垂下坠,乍一看!如同世尊模样。猛然间!江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这是哪家寺院的佛像跑了出来。
那人显得慈眉善目,微微一笑,合掌躬身行了一个佛礼。
江寻失声道:“你是谁?”
那人道:“三元教!佛元君!”
听了这个名号,江寻如雷轰顶,三元教阴狠毒辣,所作所为形同强盗,且修炼的功夫邪魅难测,而他却彬彬有礼,慈眉善目,不觉打了个冷战,江寻强压惊愕,问道:“未知大师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佛元君道:“同道相吸,特来度你。”
江寻眉头一锁,道:“你想让我加入三元教?”
佛元君微微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同是重魂之体,根属一类,既是缘法,也是定数。”
江寻道:“我可不敢高攀。”
佛元君单掌一竖,念起了咒语,登时!江寻一阵烦躁,胸闷气短,双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佛元君道:“你中了天方教魔心咒,倘若你肯拜在我门下,我修炼的金刚怒可助你化解魔心咒。”
江寻心中一动,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解除魔心咒固然诱惑很大,但三元教作恶多端,更何况他也不愿背叛与花下眠的兄弟情谊,当即回绝道:“抱歉!做不到!”
佛元君既不生气,也不诧异,他依然和颜悦色的说道:“能说个理由嘛!”
江寻一怔,虽是有些忌惮,但三元教害自己不浅,横竖是要翻脸的,当即回道:“三元教作恶多端,你身为教主,便是罪恶元凶,我有怎么会自甘堕落。还有!你得弟子在我乌镇作乱,这个事……你恐怕要给我一个交代。”
佛元君依然平静如水的说道:“大爱无界,亦佛亦魔。善恶相依,魔渡众生。你得眼里我是魔,牛马的眼里,你又何尝不是魔?你是重魂之体,本应超脱人性,不受拘泥。”
江寻冷哼道:“我只是个俗人,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佛元君道:“重魂之体,乃百世修炼的天选之人,亦人亦神,若能窥测重魂之体的秘密,则掌握天道命数,预知先行,永生不灭。
人乃万物之主,则万物平等。
神乃众生之主,则众生平等。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大恶似忠,大善似奸,岂是常人所能窥测。人在我们眼里,不过牛马尔尔,你生为天选之人,甘为俗人效力,岂不是自甘堕落。”
佛元君所言看似歪门邪道,却也有几分道理,江寻若有所思,半响说道:“任你天高路远,我也只看脚下泥泞。就算你不来我,我也要找去你,乌镇瘟疫,死了一万两千多人,你三元教要负全责。”
佛元君嘿嘿一笑:“听说你炼了八十八仙图,不知运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