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渡,小楼内。
应无双呆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怔怔的看着赤炎和洛白衣。
他们正小心翼翼把那些红绸,一一扯了下来。
他回过神来后,突然腾的站起身,激动的大声朝二人喊道。
“你们别动!不要动它们!”
“万一师兄回来了,看不到这些,他会伤心的!”
闻言,两人同时顿住了手,满脸悲痛的又把手中的红绸挂了回去。
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任由着那些刺眼的红绸继续随风飞舞着。
一连几天,池管家都躲在屋中以泪洗面,赤炎和应无双更是熬着通红的双眼,整日整夜的枯坐着。
洛白衣一直守在小楼,但却无从劝慰他们,这日,池管家因悲痛过度终于倒下了。
非烟这才硬着头皮去找到应无双,试探着对他说道。
“无双公子,池伯他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又悲伤过度倒下了......”
“不如,你们先回幽冥谷住几天?那边给池伯用药也方便!”
应无双知道非烟的意思,她是怕他们触景生情。
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拒绝着回道。
“你们带赤炎和池伯走吧,我留在这里等着师兄!”
看到几人满脸的悲痛之色,花妖月忍不住开口说道。
“嗐!你那师兄是什么人呐?”
“他可是神玄、神域的帝尊!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呢?”
闻听花妖月所言,应无双精神一振,立马起身抓住花妖月的手,激动的说道。
“连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就说嘛!”
“师兄他怎么可能灰飞烟灭呢?他只不过是暂时回不来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看应无双那满怀希冀的激动神情,众人都不忍开口打断他,于是花妖月便附和着应他道。
“嗯!那我们回谷里等也是一样的,你说是吧?”
“不!我就等在这里,若是师兄回来了,我便能第一眼看到他了!”
闻言,花妖月一脸失望,不禁懊恼的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趁应无双不备,他倏然用力使出一记手刀,重重的劈在了应无双的脖颈间,应无双顿时便瘫软在了他的身上。
见状,云烟不解的瞪着眼朝他喊道。
“你又想干什么呀!”
“他都几天没睡了?再这样下去,人没等回来,自己倒先交代了!”
“还有你!再死撑着,就别想等到你家主子回来了!”
说着,花妖月便向赤炎投去了一记眼刀子,赤炎随即就敛下了他那泛红的眼眸。
把应无双扶到椅子上后,花妖月看了看还在一旁呆站着的云烟,无奈的对她喊道。
“看着我干嘛呀!去把马车准备好,回谷啊!”
“噢!”
云烟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就垮出了房门。
非烟见状摇了摇头,也转身回了房,去收拾东西了。
小楼门前,两辆马车前后停在了溪边。
赤炎含着泪关上了小楼的大门,连同那喜庆的一片红色,一起隔绝在了木门的后面。
他们没能等来九婴,也没能等来封北战,而是等来了无尽的遗憾和悲痛。
幽冥谷中,他们怀着期待日复一日的数着日子,寒来暑往、四季更替......
池管家一日一日的老去,最终还是怀着遗憾悲伤的离开了人世。
应无双从刚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坦然面对,似乎已接受了封北战彻底离开的事实。
因为,他足足等了十五年之久!
但小楼门前,依旧隔三岔五会出现他的身影。
这十五年中,飞云渡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改变的是他的心境。
又是一个九月,月樱花开的时节,应无双又一次来到小楼门前。
他如往常一样,熟练的掏出怀中的钥匙打开了门锁,木门“吱呀”应声而开。
屋中那些刺眼的红色绸带依旧在随风飞舞着,只是已不复当年那般艳丽的色彩。
九曲亭四周的红绸纱幔依旧还在,只是那两棵月樱树已长高了许多。
当年挂在树枝上那些无数细小的红色丝带,还在迎风飘扬着,映着那满树绯红的花枝,好看极了!
只是,那两棵月樱树下多出的一个身影,却让应无双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
看着那一身玄衣、覆手而立的熟悉身影,他怔在原地愣了半晌也未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他才红着双眼,欣喜若狂的喊出了声。
“师兄?!!”
这一声惊呼响起,那树下正仰头看花的人才缓缓转过了身。
他一如当年那般模样,一身盛气更甚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