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连绵了多日的春雨终于停歇,天光放晴,朝阳姣好。
看着身旁还在熟睡中的人,封北战满心的复杂之感。
此时的他,虽觉得自己已拥有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却又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之后就会想要更多。
他觉得十年太少,想要与她相守到白头,但他也知道,那是奢求更是妄想。
九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满含哀伤的眼神,她不由得关切的问道。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十年的时间太短,我贪心的想要更久......”
九婴哪敢把他只有五年的时间告诉他,只能安慰着说道。
“别想那么多,今日才是第一日!”
“有一日便过一日,人间的百姓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也是!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过最平凡的日子了!”
是啊,他们现在也能像普通百姓一样过日子了,他突然又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他想通之后,内心也就释然了,不如珍惜当下,管他以后会如何呢!
封北战不满足仅有剩下的时日,而九婴却忧心随时将至的天劫。
她不敢告诉他这些,那对他而言何其残忍?
九婴想要起身,突然想起自己此时未着寸缕,只能尴尬的裹着被子看着他。
他宠溺一笑,而后柔声问道。
“不再多睡一会儿?”
“不了!”
“好,等我一下!”
他起身为她取来衣裙,笨手笨脚的为她换上,又转身去开了门。
一大早就守在门外的池管家一看门开了,赶紧把自己准备好的热水送进了屋,然后又乐呵呵的跑去准备早膳了。
看着池管家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封北战不禁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摇头轻笑起来。
他细心的为九婴净脸而后梳妆,九婴拒绝不成,只能任由他在自己头上摆弄着。
看着铜镜中那小心翼翼为自己束发的人,九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论是神玄还是封北战,他何曾如此伺候过别人?
为了她,他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也尝试了自己从未做过的一切,更是放弃了一切!
而她呢,却无数次伤他,让他一次次陷入痛苦中。
她忍着心底的酸楚,含笑着对他调侃道。
“高高在上的战王爷,可从没如此伺候过人呢!”
“从今以后,我便多了一个要伺候的人......”
他满眼柔情的望着铜镜中的人,微扬的嘴角上挂着难以言说的幸福。
须臾,又听他有些自责的说道。
“还好你从来只是束发,而未挽髻。”
“不然,我还不知要去哪里向人请教呢?”
“你会束发就足够了!”
两人一起用完了早膳,封北战又拿起了那本他昨夜未看完的书,歉意的对九婴说道。
“这本书还有最后几页未看完,看完我再来陪你可以吗?”
“好!”
他总是这样,今日事今日毕,若是有未做完的事,他一定会牵肠挂肚。
昨夜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只好今早再来补上。
九婴拿了纸笔,笑着对他说道。
“你看吧,我去院里画画。”
“好,我看完就来找你。”
九曲亭中,赤炎为她搬来了桌案,池管家又为她研好了磨汁。
看着院里那两株月樱树,她不由得又联想到了神域的那片月樱花海,还有神玄为她拈花一笑的场景。
她缓缓提笔,含笑着一笔一画勾勒出了那幅唯美的场景,让神域那片月樱花海重现在了画卷之上。
赤炎伺候完魂大爷吃喝,还要陪它玩耍,他现在毫无尊严的被一只兽给奴役着,感觉人生已经没了盼头。
正当他唉声叹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惊得他心里一咯噔,不会是那裴姑娘又来了吧?!
他心想这下完了,要是被九姑娘看到,肯定会误会了!
但他转念一想,反正九姑娘也不是普通人,若是能让那裴心念知难而退、打消念头,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在心里权衡完利弊后,他才下定决心转身去开了门。
一个一身青衣、笑靥如花的女子正站在门口,手中还提了两壶“十里香”。
她肤白如凝脂美玉、面容精致姣好,身材曲线玲珑,倒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赤炎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对她客气的说道。
“裴姑娘,你又来给我家主子送酒来了?”
“严侍卫,你家公子可在?”
裴心念面上满带羞涩,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含笑的双眼忍不住朝屋里不停的张望着。
赤炎没像往常一样把人拦在外面,而是破天荒的把她让进了屋,并说道。
“裴姑娘,进来吧,我家主子在院子里呢!”
“啊?哦!好好好,那我这就把酒送去!”
裴心念一看赤炎让自己进了屋,还告诉了她这番话,她心里顿时激动不已,笑逐颜开的迈着步子朝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