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下坠的失落之感,让九婴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她周身魔气四溢,痛苦和愤怒充斥着她,满眼皆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为她擦拭脸颊的一个侍女,没料到熟睡中的人会突然醒过来,正迎上了她那双满含煞气的双眼。
那侍女惊恐的起身退开,同时惊呼出声道。
“啊!!!”
看到有陌生之人近身,九婴立马起身,然后朝那惊魂未定的侍女拂袖一甩。
那侍女随即便倒地不起,昏死了过去!
在隔间的噬魂听到声音跑进去一看,不由得惊喜的出声喊道。
“主人!你终于醒了!”
冷意袭人的九婴瞥了它一眼,并未作声。
在书房的封北战听到侍女的惊呼声后,立马疾步往卧房走去。
当九婴看到封北战那一身玄色锦衣,就想起了那片同为玄色的衣角,而且他也有浮屠剑!
她当即就怒不可遏的,朝封北战厉声质问道。
“说!你为何会有浮屠剑?!”
封北战呆愣的站在原地未有反应,似乎从没想过她竟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在此之前,他曾试想过无数种,她醒来之后可能会问的问题。
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醒来竟一开口便是,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一把剑的来历!
他不计生死、千难万险救下了她,现在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竟然只是追问一把剑!
他心里自嘲不已,难道自己还比不上一个死物重要?
封北战顿觉十分恼怒,随即冷声出口回道。
“本王好不容易救下你,你非但不感激,还来质问本王!”
“本王的剑从何而来,与你何干?!”
噬魂看两人剑拔弩张,顿时左右为难,同时它也很是不解。
想不明白,为何主人一醒来便如此大发雷霆?好歹封北战也算是救过她的命吧!
九婴怒气正盛,也不管是谁救了她,只见她傲气凛然的说道。
“不管你救本尊意欲何为,都别妄想本尊会感激于你!”
“即便本尊身归混沌,那也是本尊的宿命,与你无关!”
九婴的一字一句就像利刃,狠狠扎进了封北战的心尖,比应无双所言更让他倍感心痛。
他觉得自己快要痛到窒息,要不是有面具遮掩,早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用满身冷意把心中的痛苦掩埋,随即对她嗤笑出声道。
“呵,真不愧是魔神九尊!”
“果然如传闻一般,冷血无情!”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看也不看呆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径直朝湖心亭走去。
应无双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暗自叹息:痛一时永绝后患,如此也好!
池管家心里却是无比难受,这几日都好好的,没想到今夜会突然变成这样,自家王爷心里该有多难过?
十一不明所以,明明是皇叔救了她,为何她一醒来就对他大发雷霆?
她有许多疑问想要弄清楚,今夜不问,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样想着,她便小心翼翼的踏进了卧房,紧张不已的她不停的绕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头。
池管家这时才招呼了下人,把昏迷的侍女抬了下去。
九婴面若寒霜的站在原地,十一顿感一阵冷意向她袭来。
看九婴的脸已经大好,她惊讶之余又关切的问道。
“你脸上的伤已经好了?那内伤没事了吧?”
封北战告诉她,九婴受了内伤,所以才昏睡不醒多日。
九婴没想到,十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在关心她有无受伤!
一脸纯真的十一满带期许的看着她,她却用无比疏离的语气回道。
“你不是应该质问我,为何要如此对你吗?”
“我、我......”
“我其实更想问你,你、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十一虽然有些倨傲,但她单纯善良,即便自己受到伤害,也始终没有责怪九婴。
“朋友”二字,让九婴猛然间想起,梦里那一袭红衣的姽婳。
一阵痛意突然袭上她的心头,她不禁讶然失笑着说道。
“呵呵,十一公主!”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本尊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本尊从不需要朋友,也没人有那个资格,能成为本尊的朋友!”
闻言,伤心不已的十一不禁低下了头去,滚烫的泪水忍不住滴答滴答的滚落了下来。
她把九婴当成自己第一个朋友,却原来此时才知道,这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九婴说完便要离开,也不管十一是如何的伤心。
看她要走,十一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你昏迷的这几日,皇叔他每日都守在外面,他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用心过!”
“其实,皇叔他......”
九婴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但十一此言并不能触动身为魔神的九尊。
只见她顿住脚步,头也不回淡淡的应道。
“十一公主,本尊并非凡人!”
“没有玲珑之心,更不懂凡人的情爱之事!”
闻言,惊骇不已的十一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震惊中,她看着九婴化作一缕黑雾,带着噬魂消失得无影无踪!
守在外面的几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赤炎在惊诧之余,连忙赶去了湖心亭。
看着自家主子孤零零的站在亭中,那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刺痛着他。
他的主子戎马半生,为南傲南征北战,身上不知负过多少伤。
现已过而立之年,却还独身一人,谁都希望他身边能有一人相伴。
他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赤炎不忍把九婴离开的消息告诉他,那对他而言何其残忍?
封北战静立在亭中,想起那日他为试探她,而故意引她前来湖心亭。
却原来她早就知道,仍旧陪自己演完了那出戏,她还真是聪明,行事滴水不漏!
应无双和噬魂的话不断回响在他耳边,却都不敌她亲口说出的那番狠心绝情的话,更让他来得心痛。
他缓缓取下自己的面具,但还是感觉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