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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典姒水大步流星前往知府升堂办公的地方。

走到正堂前,她脚步微顿抬起头,看着匾额上方刻着的‘清正廉明’四个字。

邵朝干看见了殿下动作,也跟着抬头看去。

在看到这四个字后,叹了口气凑近少典姒水。

“殿下,辛阴珍此人真真可当得起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您想收买她为己所用,恐怕难如登天啊。”

少典姒水一脸服气,不耐烦的拽了拽耳垂。

“好了,本宫还没到痴傻的年岁,来的路上你念叨了十次!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是烦死了,自从邵朝干决定投靠她后,真的跟现代时期的那些老父亲一样。

什么都管,什么都操心,也什么都要跟你分析弊端好坏,唯恐你上当受骗。

真的让人烦不胜烦,你又不能将她拖出去打一顿。

头一次见六殿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邵朝干终于觉得她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了。

别看殿下有时心思缜密,处事狠辣,但她不过也是及笄没几年的少女啊。

想到此,她嘀咕又道:“就是说八百遍,您不是一样固执己见?都告诉您了她太刚正,您偏不信,非要来。”

等会儿见到辛阴珍,殿下就知道她说的有没有道理了。

少典姒水原本想警告她,看人呢别总说绝对,当心打脸来的太快。

结果辛阴珍等人气喘吁吁的大步追了上来,她也就懒得在说话。

转身时,随口调侃邵朝干。

“你什么时候瞎的?”

邵朝干满头雾水,脑袋里全是问号。

殿下为何忽然问她什么时候瞎的,她左右上下看了看,能看见,没瞎啊!

邵朝干也来不及多想,走到殿下左手坐下。

辛阴珍等人在右手边。

侍子早就准备了茶水,她们坐下后便一一上茶。

少典姒水拿起茶盏浅尝,神态淡淡,没有开口的打算,实际上她在想开场白。

倒是为难死下方坐着的几人了,想要同她说话,却因她垂首喝水不敢打扰。

只等她喝完,放下茶盏,辛阴珍才规矩着起身行礼后开口。

“不知殿下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少典姒水拿着茶盏盖子把玩,不答反问;“早上抓来的小贼,手砍了吗?”

她是心思缜密不错,有时候怼人会很厉害,却不善开场白的人。

啊这…

“噗,咳咳咳…“

众人愣住,邵朝干刚喝了口茶,没咽下去的就岔道进了气管,差点呛死。

她脸色涨红的手忙脚乱擦嘴又捂嘴,尽量降低声音。

辛阴珍看向邵朝干,暗中擦了擦额头冷汗。

合着您跟殿下来府衙,就是想知道小蛮的手砍了没?

知道六殿下嗜杀,没想到她竟这般的不留余地。

何至于此啊!

还非得亲身前来,看着那孩子被砍,这也太残忍了。

不止她觉得少典姒水残忍,任何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包括邵朝干都觉得六殿下确实有些残忍,但她认为的残忍是刀子嘴豆腐心。

所以啊,几人认为的夸张点不同。

人家问殿下来干嘛,殿下问人家小贼手砍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六殿下冷血无情,专门来看小贼砍手足。

但她却知道,殿下来是为了矿产挖矿一事,并非因为监督砍小子手。

她憋着气,不想咳嗽,却忍不住的不停咳。

辛阴珍起身行礼,一脸正色,大义炳然道;“回禀六皇女,按照大周律例,偷盗者需施以黥刑,贬为奴籍。”

“殿下所言砍其手足,下官以为有违大周国法律例,所以并未施刑。”

少典姒水似笑非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俩衙役冲撞本宫,可各打二十大板了?”

辛阴珍这次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她二人冲撞殿下,二十大板轻了,不过下官已按照殿下令将她们各打二十大板,暂停任职。”

少典姒水再次点首,又问;“那小贼可黥刑了?”

“啊这……”

辛阴珍顿了顿。

殿下不应该夸奖她一番,怎么又忽然问到小蛮身上了?

她略微迟疑,回答;“尚未,只是…”

少典姒水眉眼微沉,这群人不会真跟那贼子有什么关系吧?

就当疑惑之时,旁边舒风坐不住了,打断辛阴珍那不清不楚的话,起身作揖行礼道。

“殿下容禀,小蛮那孩子只是偷盗而已,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家上有老下有小,他也只是为了过活才不得已偷盗。”

“更何况他才十二岁,按照大周律例,凡十三岁以下偷盗者,无论男女皆口头教育一番,让其弃恶从善,从未有施刑之先例啊殿下!”

少典姒水凝了舒风一样,哦了一声。

“原来你们认识那小贼啊,难怪会包庇。”

也难怪早上那会看那小贼逃跑的路线那么熟,感情是老偷。

只是那孩子身高目测也有一米七了吧,才十二岁?

长得倒是挺急的,还以为已经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舒风有些无言以对,殿下,您关注点能不能别那么与众不同。

不是她们认识不认识的道理,而是小蛮的确罪不至此吧!

少典姒水心里想了很多,想到她矿井需要人手,那贼也在应招之内,宁肯偷也不去赚钱。

就这种人,还想她饶恕?

她身子歪了歪,凝视舒风,浑身王者之气尽显。

“正因没有处罚只是口头说教,所以他才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连本宫与侯爷的银钱腰牌都敢偷。”

“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所迫,不是他偷窃理由。”

“他有手有脚,有一把子的力气,为何不去矿井做工?一个月也能赚一个精品币,足矣养活他一家老小。”

舒风微顿,疑惑抬起头看向少典姒水。

“矿井做工?下官并不知还有此事啊!”她顿了顿又道;“若真有这种事,那些个孩子,又怎会被逼着走上偷盗的不归路啊!”

辛阴珍脸色变了变,眼神略微闪躲。

糟了,她只顾着因舒风替小蛮求饶,饶小蛮一命。

六殿下招工之事,她当真是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为了多赚取钱财,从中捞好处,矿井招工一事瞒了很多百姓,只有少部分家里富庶的人知道。

如果一旦被殿下知道她从中吃百姓的利,还鼓动百姓罢工加钱,她头上的乌纱帽非但不保,甚至小命堪忧。

少典姒水手段残忍,杀人如麻,杀她都是轻的,怕就怕比死更难啊!

天啊,殿下怎么就忽然说道矿井的事了,不是一直说小蛮那孩子的事吗。

怎会如此,不行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保住自己一命。

这一刻,辛阴珍头突突突的疼,疼的她感觉要昏死过去。

根本想不出任何好办法,满脑子浆糊乱乱的,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直到她目光落在旁边的时海英身上,她眼睛一亮,有了。

少典姒水扫视一圈,自然发现了辛阴珍异样,也知道她心中藏着小心思。

她疑惑哦了一声,看向邵朝干。

“本宫记得,你让衙役传达过本宫的招工令,这就是所谓的全民皆知?”

“连府衙的府丞都不知,你也敢说全民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