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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书呆愣在原地很久,后来还是小碧瞥了她一眼,等贺玥将手中的鱼食撒完,小碧持着干净的锦帕递上。

从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中可以发现,白小夫人并不受娘娘的待见,甚至还有些成见。

“皇后娘娘,白小夫人来了。”小碧适时说上一句。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李小书立马匍匐在地上行叩拜大礼,比上一次在碧院觐见的规矩更重。

她如今没有诰命,平妻又是一个分外尴尬的位份,妻不妻,妾不妾,她自然将身量放的更低些。

贺玥并未叫起,只是垂眸淡淡道,“你有什么想同我说的,这次一并说清楚吧,不会有下一次了,不然我会罚你。”

皇后的语气并不重,李小书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烦恹感,她明白两人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涩然沉闷充斥着李小书的心神,她仍然跪着,不知在何时红了眼眶,手在袖子里不由自主的捏紧。

时过境迁,事到如今,李小书早已在各色人心中沉浮一遍,她才将将发现到头来对她最良善的就是曾经的贺老板。没有贺老板,她在曾经将居无定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她又做了怎样畜生不如的事?她和白回显共谋,在贺老板大婚之前递交密信,从而踩着贺老板更进一步。

她原来总是记恨贺老板总是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方设法都得不到的东西,到如今才发现通通都是她自己的狭隘蒙蔽了双眼。

“回娘娘,臣妇不敢,也不会有下一次。”李小书大着胆子抬头一字一句说道。

“当初李沫沫的事,是臣妇一时魔怔,可是在佛堂清修这些日子,臣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都是白回显暗中给臣妇下的套!”李小书双手撑地,膝行几步来到贺玥身前。

“臣妇一如既往的愚笨。”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攥住贺玥的一块衣摆,后仰起头,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下,声线极度哽咽,“皇后娘娘,您能原谅我吗?”

曾经李小书在李家村给贺玥的胭脂铺子打下手,总是算不清账目,贺老板就会直白的说她蠢笨,时不时用账本点点她的头,她那时感到难堪不以,现在才发现那是实实在在的刀子的嘴,豆腐的心肠!

她看见贺玥的凤钗轻微摇曳,望见贺玥那双薄冷的柳叶眼,和她记忆中的贺老板产生了近乎割裂的巨大鸿沟,贺老板眸子里总是带笑,生气时只不过摔摔扇子,怒骂几句,眸子里含着的是鲜活。

可惜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人之间都明白,李沫沫的事只不过是当初李小书受罚的一个导火索,最终还是原因还是一件件事情的累叠。

“我不想耗费时间听你的悔恨。”贺玥丝毫不为所动,稠丽的面上透着疲倦。

悔恨就要原谅,那贺玥都要笑自己好一个善人了。

“贺老板,如今我所说的话,都是心里话。”李小书悲叹道。

她看着老了许多,日日在佛堂搓陀,心神和外表都变得沧桑。

“简直放肆!”小碧听到贺老板三个字立马皱着眉头呵斥道,在皇宫都没规没矩,这白小夫人简直不通礼数!

贺玥抬手,小碧只能闭口愤怒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小书。

“你这白小夫人看来当的并不舒服自在。”贺玥眼帘一垂,说出这句话。

李小书自嘲一笑,“只要是白夫人就没有舒服自在的,之前夏素灵病的不成样子,已经下不了床了,偏偏被白回显找到一位民间的神医给救了回来,我瞧着夏素灵她自己都已经看淡生死,白回显倒是疯魔了!”

贺玥顺口一问,“夏素灵怎么会病得如此的重?”

此时阳光倾斜的照下,略过华盖照射到贺玥的脸上,秾雅的容色覆上一层金光,更加雍贵矜然,她不耐的微蹙眉,由小碧搀着起身,往一旁的亭子走去。

宫人们簇拥着她,李小书起身跟随着,待贺玥坐下后,李小书又跪下。

她回答着之前的问题,斟酌着每一句话,“夏素灵的身子本来就不好,沉疴难愈罢了。”

其实主要原因是在佛堂里的日子难熬,但有些话不能同贺玥说,她这次来皇宫之前,都有御前的太监来给她传话,叫她不该说的别说。

原来将夏素灵关进佛堂是陛下下的暗旨,贺玥是不知情的。

贺玥并未怀疑,只是轻点点头,端起奉茶宫女刚倒好的茶呷了一口。

李小书期期艾艾的换回敬称说了一句,“臣妇想回李家村了,想同白回显和离,什么荣华什么富贵我都不要了!”

她和白回显之间的婚事是陛下当初降恩指的婚,于是便不可能私底下和离,而白回显也不可能主动提起,因为会惹怒陛下,丢了官也未可知。

她的意思贺玥听出来了,茶盖重重扣下,嗓音漠然,“你想回李家村?不要你的锦衣玉食啦?”

李小书可以看出几年前贺老板的喜怒,可万万猜不出眼前皇后娘娘的心思,究竟是生气了?还是不耐烦?

“是的。”她不安的回道。

倏然间李小书的下颌被紧紧扣住,力道不小,顷刻间就留下了红痕!

李小书骇的不敢抬头,看着眼前养尊处优的一只手,腕上挂着一条香灰珠红绳。

气氛霎时间凝重,宫人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贺玥静静端看李小书一会,反手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巴掌的声音在静谧的亭内分外明显,“皇后娘娘息怒!”

宫人们都跪了下去,只有小碧还站着,用帕子将贺玥的手轻轻擦拭。

“怎你就有选择?日子过得不舒畅还想回去,李小书你就在白府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