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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离开小筑后,走路去的牡丹园。

猝不及防的顾云逸还愣了下,“你……”

“已经和侯爷明说了,他不会再来为难顾大哥。”锦衣说道。

顾云逸愣了一下,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有些诧异,“你以死相逼了?”

锦衣摸了下自己肿得惊人的额头,摸到伤口,也没感觉到疼,还笑了笑,“没有啊,磕头谢恩而已。”

顾云逸显然不信,喊管事去请大夫来,又问,“你说了什么?”

锦衣不想重复,只总结道,“谢侯爷只当我是得了他母亲的庇护,离开的,你也不用再给我搞户籍了,就用谢夫人给置办的就行。”

取出谢母所给户牒的锦衣,将之递给顾云逸,“我现在已经是南城人了,叫顾锦锦,真改姓顾了呢,日后依仗大哥多多照拂了。”

故作轻松的锦衣,又问道:“康婆婆呢?”

“江敏月照看着。”顾云逸看着户牒上“顾锦锦”之名,落在那“顾”字上的目光格外久一些,所有的等待、布局都是值得的,他还没做什么,她就自冠了“顾”姓,很好。

“我过去看看。”锦衣起身。

江敏月在牡丹园有自己的一块花田,也有个草寮可供休憩。

锦衣过去时,江敏月正在喂昏迷的康婆婆喝药,照顾得很细致、专注。

锦衣坐下来了,江敏月才发现她来了,放了药碗站起来,就先瞧见她的伤,“怎么回事?”

锦衣捂住自己的额头,平静地说,“没事,向侯爷谢恩嘛,磕得瓷实了些,不过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江敏月今早就大概知道,锦衣要和那位爷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瞧着似乎并不顺利?

“不说这些。”锦衣不想多说,“婆婆还没醒来过?”

“没有,不过东家二公子请过大夫来看了,说是问题不大,没醒是流了太多血,身子虚,慢慢养着,明日应当就能醒来。”江敏月说道。

“那就好。”锦衣看了脸色惨白的康婆婆一会,“多谢你帮我照看。”

“谢什么啊。”江敏月笑道,“举手之劳,我还盼着你日后富贵了,别忘了我呢!你日后就在牡丹园长干了?”

“嗯。”锦衣想着自己的长工契书,点了点头。

江敏月诧异,“不回京城了?”

“不回了。”

“那边的产业……”

“不要了,都是被人惦记的,不要也罢。”锦衣拽住康婆婆温热的手,只盼着人能快快好起来。

不过,锦衣转头看向江敏月,“我想租个房子,你附近……”

“租什么啊,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就是了。”江敏月爽快道,“但有一点,我家有个捣蛋侄女,你别嫌她吵就行。”

“怎么会!”锦衣忙道,“我也不会住久,过阵子还是要搬的,而且日后估计不会怎么和你们往来……”

“什么意思?”江敏月皱眉,“富贵了,嫌弃我?”

“不是,我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如今虽离了谢侯爷,但难保日后就不会有麻烦,为稳妥起见,我会逐步隐匿。

可能日后都不会怎么来牡丹园,会另雇人帮我往来。你也还是少和我过于亲近的好,可以的话,若有人问起,你别提帮我接、递过东西。多谢了。”

锦衣说着,还起身拜谢!

江敏月立即拽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锦衣沉默,江敏月叹了口气,“你有顾虑我明白,我也不跟你说虚的,我毕竟还有侄女要照看,和你表面远着些,我同意,但断了来往可不行,我……”

“你听我说。”锦衣打断道,“谢侯爷手掌镇抚司,天下绣衣使都为他驱使,耳目众多,哪日他反悔,真要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你真的别和我有牵扯的好。

何况就算他敞亮,不会找麻烦,他马上要尚公主了,***可不是个良善的,又成了侯夫人,会否能驱动绣衣使来找我算账,也未可知。”

江敏月脸色一白,“你都走了,还会为难你?”

“小心为上,毕竟贵人要我们的命,和捏死蝼蚁没分别。”

“……”江敏月沉默。

她虽然混得还行,但这世道的规矩,她懂。

其实也正是因为懂,她才混得还行。

“那康婆婆这样……”

“所以暂时还得劳烦您帮帮忙,等我找好了去处,马上走。如果你怕凶险……”

“无妨的!”江敏月断然道,“几天而已,大不了就说是东家二少爷逼迫,我在他手下做事,不得不听从,说得过去的,你放心。”

“大恩不言谢。”锦衣再次拜下。

江敏月就生气了,“我也没帮你什么,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锦衣便不再多礼,端起药先给康婆婆把药喂完,而后就回去侍弄国色天姿去了。

与此同时,雷师傅正在顾云逸处说道,“锦老板确实是天赋异禀,国色天姿是我培育出来的新花,我们一起移盆养育的结果,却是她种的都活了,我还死了五株。”

这本是正常的现象,毕竟牡丹娇贵,这种特殊培育出来的牡丹尤其娇贵,死五株而已,算是不错的了,毕竟还活了几十株呢!

但和锦衣的一比,雷师傅很羞愧。

顾云逸却并不意外,“知道了。”

雷师傅还想说什么,但何管家来了,他便先退下。

何管家耳语道,“都已安排妥帖。”

顾云逸桃花眼一眯,有些迫不及待,“去叫衣衣过来。”

……

南城绣衣使驻点,赵城远看了冷冰冰的谢聿好几次。

谢聿没搭理他,他也不敢主动招惹,还是老实办公了。

至黄昏,有人来赵城远耳畔说了几句,他才起身去搂谢聿肩膀。

谢聿冷淡道,“松开。”

“不松。”赵城远纳闷道,“您不能在您那小外室处受了气,就来衙门把哥几个当牛马奴役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吃饭去!”

“滚。”谢聿清冷起来,素来惜字如金。

赵城远却不滚,“话说,你那小外室可是被顾云逸带上了船,看样子可能是要离开南城,您不去瞧瞧?”

谢聿冷瞥了他一眼,没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这坐了一下午,却没心思批阅公文,满脑子都是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