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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婆婆拿起匣子,下头却还压着张纸条。

锦衣吓得赶紧把纸条抓进手里,她猜应该是谢聿让人送来的。

康婆婆讶然,“姑娘?”

“我看是谁送来的。”锦衣打开纸条,是因为想起了康婆婆并不识字,不用慌的。

纸条上,笔锋刚硬,犹如刀光写下的字,和床上的文渊侯像极了,和他平日里相差甚远。

“晕船丸,你和你家老奴的分量。”这是第一行字。

“今晚吃过晚膳,自己上来顶舱。”这是第二行字。

锦衣压下羞燥,暗骂他也不怕被人看到,赶紧撕碎了纸条。

然后对康婆婆说,“是防治晕船的药丸,您也吃一颗。”

“这怎么行?”康婆婆拒绝。

直到锦衣把匣子打开,给她看到分量很足,而且说不能旧放,别浪费,她才吃了。

“顾公子真是贴心。”康婆婆很是遗憾地说道,她知道锦衣和顾云逸没可能,所以格外惋惜。

多好的公子,心地好,体贴,还一表人才,据说还没娶妻,真真是哪哪都好,奈何姑娘已经……

锦衣无法跟康婆婆说不是顾云逸送的,毕竟谢聿是来查案的,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她只能沉默,心里想着的却是谢聿虽然性情莫测,但总体而言还是待她不错的。

知道她在意康婆婆,让太医制的药,还有康婆婆的份,这一点足以叫她心暖,再想想昨天的两支玉簪,锦衣决定原谅了谢聿昨晚的粗暴。

……

此时,就在锦衣和谢聿昨夜闲逛的小镇上,两道风尘仆仆、披着斗篷的身影穿过镇中心,来到了沿海的渔村。

两人来到渔船聚集的小码头,和渔民交谈了一下,渔民直摇头,“今儿浪大了点,小船不敢去那么远哦,姑娘还是到海津卫乘大船吧。”

“再给你一百两!”段玉雪加筹码道。

一旁,护卫凝眉,“小姐……”

“三百两!”段玉雪继续加价,她一定要上船!

想到昨夜收到的密信,她一刻也不能等!马上就要见到谢聿!

当年,是她不懂事,非要赌气,却把他赌没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来找过她,她早就后悔了。

不过,只要她主动找他!他肯定会原谅的。

段玉雪对此有十足的信心。

谢聿对她,总是不一样的。

“五百两!”

渔民也是拼了,若是能活下来,这银两够他一家活一辈子都有余了。

“可以!”段玉雪也爽快,直接给了银票。

渔民却表示他要先把银票放好,再撑船送他们过去。

段玉雪很焦急,“不得超过一刻钟!”

渔民赶紧应下,倒也守时,很快就赶回来带段玉雪主仆出海。

……

这日的黄昏,锦衣和康婆婆在甲板上的膳厅用膳时,就听到有人在惊呼,“这是哪个渔夫,不要命啦!这么大的浪,还敢撑小船来这么远的海面。”

“啧,谁知道呢!”靠窗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锦衣也在窗边,她随意地瞥了一眼,见到小船上有两个披着斗篷的人,有些惊讶。

难道是镇抚司的人,来找谢聿的?

锦衣念头一转,倒是情愿他们是来找谢聿的,那样今晚她应该就不用上去了。

可直到她磨磨蹭蹭地吃完晚膳,也没人来通知她不用去,她就知道得去干外室的活了。

于是与康婆婆分开后,锦衣先回去洗好,才披上遮遮掩掩的斗篷,往顶舱去。

好在船上入夜风大,倒没人觉得她披斗篷突兀,一路过来,还以为会被拦下盘问,没想到很是顺遂。

至那最高,独一无二的客房前,她猜应该就是谢聿住的了,犹豫了一下,她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锦衣敲了两下。

没有人来开门。

她想了想,又敲了几下。

“叩叩叩……”

依旧没人回应?

她就寻思着是不是人不在,那她还是先回去?

这般想着,锦衣已经转身,后头却传来开门声。

锦衣回头,看见了只穿着亵衣亵裤,身上习惯性不擦干,水已经浸透薄薄的衣衫,润出来了,显得他线条分明的肌理格外清晰、诱人。

锦衣的脸下意识就红了,正要开口。

谢聿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阿聿,谁啊?”

锦衣猛地看向谢聿身后,看见一抹窈窕的身影。

他这里……

已经有女人了?!

就在锦衣被这现实冲击得发懵时,房里的女人已经走了出来。

锦衣几乎是本能地转回头,逃也似的飞奔离去!

不过片刻,她已经窜下最顶层,在楼梯里喘着气,缓了缓地继续往下走。

“他……”

锦衣咬了咬唇,想到谢聿方才那副模样,分明与和她搞完后,去浴房出来后一样。

也就是说,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搞过了,那怎么不让人通知她别去了?

叫她撞上这么尴尬的一幕,幸好她反应快,不然岂不是更尴尬?

捂着脸的锦衣只觉得羞窘极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客房前,正要进去。

“衣衣?”顾云逸叫道。

锦衣顿住,循声看过去,见到了从甲板方向回来的顾云逸。

“去哪儿,怎么穿个斗篷捂成这样,不热吗?”顾云逸含笑问来。

锦衣连忙摇头,“不热,风还挺大的,我就是听顾大哥说的,出来转转,结果风太大,不适应,还是回去躺着吧。”

“原来如此,今儿确实风大了些,所以浪也大,昨夜倒不会,反而满天繁星,很是漂亮,可惜你困得不想起来。”顾云逸打趣道。

锦衣灿灿一笑,“我打小赖床。”

“是么。”顾云逸笑了笑,忽又压低了声音说,“我刚得到个消息,谢侯爷仿佛也在这条船上。”

锦衣的心“咯噔”一跳,做出惊讶的表情,“是吗?”

“你不知道?”顾云逸盯着锦衣的脸反问。

锦衣心下紧张,连忙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以谢侯爷对你的照顾,兴许会让你知晓。”

“怎么会,平时照顾,也就是顺手而已,他可能都不知道我在船上。”

“也是。”顾云逸深以为然似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应当不是公干,我见到他昔日青梅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