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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二一言难尽地望向自家侯爷,毫无意外地看见了一张黑脸。

谢聿被气得冷笑了两声,有心想再叫跑走的女人吃点苦头,却还是迈步追了上去。

宿二自然赶紧跟上,而就锦衣和康婆婆两个病残老弱,自然是没跑多久就被追上。

锦衣直接被提溜起来,康婆婆想说什么,却被宿二一手刀劈晕带下。

锦衣顿时急了,“婆婆——”

谢聿将她拎到一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还以为经了这一遭,你能学老实些,看来并没有。”

锦衣瞪大双眼,“是,是你授意他们这么做的?”

有那么一瞬间,锦衣的呼吸都凝滞住了,脑子“嗡嗡”地叫。

“想,但没来得及。”谢聿边说边捏住锦衣的下颚,先检查了她脖颈上的旧伤,没发现问题,却蹙了眉地往锦衣脸上摸了摸,然后是额头,“怎这般凉?”

锦衣摇摇头,想推开眼前的男人。

谢聿却拽紧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眉头紧锁,“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大夏天的,正常人哪会浑身冰凉成这般?再是冰肌玉骨也不可能这样,何况锦衣的脸色也白得很吓人。

先头还当她是怕了他,脸才白成这个鬼样子,现在近了才发现,她不仅脸色惨白,还在冒虚汗,体温还冰得吓人。

“你,你让他们做的,还问我?”锦衣忍着不适,挣扎着想避开谢聿,却被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锦衣嘴上抗议,身体却挣扎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跑了一下的原因,她觉得更难受了,好痛!

谢聿也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抱在女人臀下的手,也摸到了一片湿意!他眸色一沉,大步朝外走去。

宿二正好迎了上来,“侯爷,那婆婆说他们给锦姑娘喂了绝育汤。”

谢聿浑身一僵!再看怀里已经痛得神志不清的女人,神色莫测,“把人都带回镇抚司,审!”

“是!”宿二不敢多言,立即去办。

谢聿抱着锦衣上马,直奔回城,期间——

锦衣已经痛得昏沉过去了,却还一个劲地颤抖,冒冷汗!

等谢聿将她抱入镇抚司,交给太医诊治时,从她身下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他整个手掌,触目惊心……

老太医一把脉,脸色也是难看至极,“葵水期就喝了这么猛的绝育药!?侯爷,你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少废话!给她治!”谢聿有心抱紧怀里的女人,又怕令她更痛,只能冷着脸道,“之前硬抠她呕出来了点,喝下去的时间还不算长。”

“不是您叫人灌的?”老太医狐疑地看了谢聿一眼,又仔细诊了诊脉,眉头依然紧锁,“药量太大,也太寒凉了,还碰上她葵水期,隐有血崩之象……”

“血崩”二字一出,谢聿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老太医也果断表示,“您先把人放下,微臣先施针试试。”

谢聿点头,动作有点僵地把锦衣抱到床边,要将她放下时,怀里的女人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往他身上蹭。

谢聿一僵,“乖一点,太医给你诊治。”

可昏昏沉沉的锦衣哪里听得到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很冷,唯一的火炉却要远离她,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肯,一个劲往谢聿怀里挨。

谢聿额心一跳,干脆上了塌,一手抱着人,一面抬眸看向老太医,“就这么施针。”

老太医:“……”

“不行?”谢聿皱眉。

“也不是不行……”老太医无奈,“您搭把手也好。”

一轮施针完毕,老太医神色凝重,“血是止住了,但根基也已被伤到,接下来必须好生养着,兴许能养回来一二。”

“一二?”谢聿对这两个字感到不满。

老太医没好气道,“这还是好的了!您自个去查一查,望春苑喝过这种寒凉之药的,哪个能养回来半点,她还是在葵水期喝的,小命差点都不保!真的是……”

骂骂咧咧的老太医也没久留,兀自去隔壁写了方子交给随侍的绣衣使,又交代了几句服药禁忌便回宫去了。

与此同时,没觉得冷了的锦衣就想推开谢聿,但被紧紧摁住,不容她动弹半分!她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毛,就乖顺地蜷在谢聿怀里。

谢聿抚上那微皱的眉,语气莫测,“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却还是想跑?”

本以为是苦头还没吃够,现在看来,分明小命都差点丢了,她在见到他时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跑!

谢聿想不通……

他垂眸看向脸色惨白,瞧着乖乖巧巧的小女人,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婆婆……婆婆……”昏沉中的锦衣,时不时飘出几声呢喃,叫的都是康婆婆。

谢聿微微蹙眉,知道她上心那老奴,却也未免太过于执着了些,尤其是——

“别死!醒醒……”

这话,让谢聿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之前的小手段吓到她了,真以为那老仆会死?

“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细作,冤枉……冤枉……”

神志明显混乱的锦衣,显然还开始做噩梦了。

“少夫人饶命……”

锦衣颤抖得厉害,因为在她的梦里,彦蕊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的彦蕊还不再是伪善的模样,直接撕破了伪装,狰狞地看着锦衣。

锦衣颤抖着想跑,却怎么都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下令,“把那老奴拖下去,杖毙!带她下去观刑,好好给我看着!”

“不,不要!不要——”锦衣尖叫!

“醒醒!”谢聿掐着锦衣的脸叫她。

锦衣却在梦魇里怎么都醒不过来,“不要打,不要打……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们……”

“锦衣!”谢聿沉喝了一声!

噩梦中的锦衣只觉得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谢聿清冷的嗓音。

“醒醒!”谢聿又沉喝了一声。

锦衣僵住,“侯、侯爷?”

“是我!醒醒,你做噩梦了。”谢聿强势而笃定地说道。

锦衣浑身一颤,缓缓睁开眼来,望入谢聿暗如寒潭的双瞳里。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谢聿忽然凑近,锦衣下意识地重新闭上双眼,水灵灵地颤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谢聿暗眸隐闪过一抹深意,没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