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宗山下,前来拜师的少年英才络绎不绝,处在主殿上,一席星点黑衣,须发皆白满眼沧桑脸上沟壑纵横,身上带着死气的老者,微眯着眼望向下方,好似一眼能看尽四方天地的状况
与老者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少年人,唇红齿白,未染风霜的脸上带着婴儿般的粉嫩,让人想要忍不住揉搓。可只要直视他那双眼睛,便不觉这是个少年人。
那一双眼睛没有瞳仁,没有眼白,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满天星辰一般。
少年人盯着望向下方,身上泛着死气的老者,一副老成的样子,用稚嫩的声音开口道:“你当真要陨落了?”
“无可挽回。”望向下方的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永夜降临之下,耽搁了些许时日,直面永夜,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了。”
老者倒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当年永夜降临之时,身在外方的他,在赶回星落宗避祸之前,遇到了一个好苗子,耽搁了一点时日,以至于在回归之时,正面赶上了永夜降临,天始的修为面对永夜,瞬息便会被抽去所有的修为,老者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宗门内现在闹得很凶,你就不怕你陨落之后,宗门内那些人对你弟子不利?”少年人看着老者,说出了老者心中牵挂之事,末了补充道:“我可是没法给您护着的,我不日就要闭死关,求超脱之路,再之后,踏天而去,便不可能再庇护宗门了。
老者新收的弟子,因为一些资源倾泻,引起了宗内一些人的不快,碍于老者的存在他们或许不会做什么,可老者不在了,他那个只是启心境的弟子,还能安生在宗门之内呆着?
“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会给她安排好一切的。”老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平静言语道。
目蕴星辰的少年人,见着老者这样子,想要问清楚老者要如何安排少女,是将他那一身气运予以少女?还是将洞府留给少女?他很是好奇。?
还未开口询问,便有人传讯而来,将卢安平和叶莹的事情,告知清楚。
“《引兵诀》失传了。”目蕴星光的少年人,幽幽道。
“果然那些家伙,还是没有放过回穹啊。”少年人开口言语之后,老者愣了一下神,流露了一丝悲伤的情绪,继续道:“早就跟他说了,就是不听,就是不回归山门,唉。”
少年人无言,他没有流露情绪,转头望向了下方。
“若是传讯宗门的话,他本该无恙的。以他的性子,也不会不传讯宗门,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老者收束了心间那一丝悲伤的情绪,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愠声,问向了少年人。
“待此番择选之后,遣人审查一番,问清楚是谁干的,这之后如何处置,交由你来,不论如何我不去管,可好?”少年人见着生出一丝怒意的老者,颔首许诺道。
“我要的不是这个。”老者听着少年人的话,摇头道:“当是杜绝此事才对。”
两人的话说的极为克制,这克制的言语之下,蕴藏着一些别样的事情,关乎于星落宗内斗之事。
传讯星落宗,那些与时回穹要好之人怎能不保,就是远行十万里又是如何?
消息传来,未予回应,显然就是有心人将消息截留了下来。
宗门内斗,自然有不想时回穹回归的存在。
时回穹的年岁说起来也不小了,近四十岁的年纪只是启心境,这说起来似乎没有什么。
可引兵诀就是这样,厚积薄发,长久积累之后,一步登天,法引,道意由《引兵诀》而来,只要渡过最初的启心和悟己,便可一步而上入知命境。
这样的存在,顺利进入星落宗之内,必可成为中坚力量。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消息没有传到该到的人手中。
这些搞派系内斗的家伙就是这样,所想的不是门派如何如何,而是自己的团体利益。
以往老者和少年人忙于修行,未曾去管这些人,可不曾想门内之人竟会以一己之私,对门内师兄袖手旁观。
压抑许久的老者,终是有些忍不住了,不好说什么的少年人也有些尴尬。
“那个星火燎原小有所成的卢安平,你怎么看?”有些尴尬的少年人,当即出言将话引向了卢安平。
“道有所成,还身负长生印,看样子有着大秘密,若能招揽至星落宗,来日或可保星落宗安然无恙。不过可惜的是他不愿进入宗门之内。”老者顺着少年人的话头,慢悠悠道。
他倒不是不在意时回穹的事情了,作为时回穹的师长,弟子的殒命,他比谁都在意,若不是星落宗不涉凡尘,若不是永夜当下,他恨不得亲自出手,引动百万剑,在那皇城之地下一场剑雨,恨不能杀尽宗内异心之人,将这乱糟糟的局面彻底梳理干净。
可再怎么心生不爽怒意满满,少年人给了台阶,他还是要下的,不能因为弟子之事让他们两人生出嫌隙。
“这种人强求不了,能修成这一册功法,还凝练出长生印,殊为难得啊。”少年人看着卢安平离开的背影,只觉有些遗憾的样子。
对于星落宗的一些人而言,《星火燎原》并不是禁忌,星落宗的功法与星火燎原近似,说起来也是同源,所以星落宗的修士并不排斥星火燎原。
“在他到来之后,我隐隐的有一瞬预感,总感觉他会搅动眼下格局,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将宗门之人再度凝聚起来。”老者也望着卢安平离开的方向,给出了颇高的评价。
他的天始境界,可以窥探一些东西,在卢安平转身之前,他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故而出言评价道。
“唉。”少年人听闻此话,知道老者意思的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楼顶前的楼梯口前,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身着一袭鹅黄裙子的少女,端着茶盘,来到了楼顶上,将两杯茶放在了少年人和老者的面前。
老者看着少女,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放缓了一些,看着少女,微笑道:“乐瑶啊,还是得专心修行呐。”
“今日的周天运转比昨日结束的早了些,知道您和师伯在此,想着您该心情不好了,因而过来,奉上一杯茶。”少女看着老者,轻声道。
李乐瑶轻快的话语之中带着调侃的意思,以往时候这两人在此总会因为某些事吵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所以时不时有弟子前来劝架。
李乐瑶来此之后,没少给两人劝架,因而调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