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不久,吴王府的角门进去了一个黑衣人,不久后就到了屋内。
“下官见过吴王殿下。”
吴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圣驾已至汴州,若是被人知道,你我都逃不了一个相互勾连的罪名。”
那人的声音却平稳的紧,“殿下放心,陛下刚到汴州,想要完全掌握这里的情况,还需要几日,我自然是有把握才过来的。”
吴王紧张的情绪这才消退下去一些,接着就听那人说道,“殿下,之前若非您做事不小心,被陛下察觉,那咱们这几个月也不至于蛰伏,下官可是损失不小啊。”
吴王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将下一笔生意让出去五成利,才稳定下来那些人。
这就又来一个讨债的,偏偏又不得不安抚,定了定心神后问道,“那你想如何?”
那人淡声道,“下官也不是个贪心之人,只是您是亲王,即便事发也能保全性命,可下官却是提着全家的脑袋跟您干,所以这耽误一日,就是一日的损失啊。”
吴王的拳头紧了紧,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先生不妨直说。”
那人轻笑一声,“往后的每一笔生意,下官要三成的利。”
吴王冷笑一声,“不可能,这生意虽然少不了你出力,但若是孤真想要搞死你,你觉得你这刺史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来人将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看起来十分和善的面庞,嘴角也依旧带着笑意,却威胁他道,
“下官也许斗不过殿下,但臣的兄长殿下可有把握啊。”
吴王想到那人,脸色一僵,他虽是亲王但想要撼动那人的确不容易,即便是勉强胜了,自己也一定会损失惨重。
随后他往后退了一步,“三成太多,而且你早晚要去别的地方,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刺史作沉思状,许久后他才开口道,“可以,那殿下说个数,臣考虑考虑。”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臣三年之内不会去别处,所以殿下尽可放心,咱们的合作三年之内还是有效的。”
吴王心中思忖一番,最后道,“既如此那往后三年的生意,你占两成。”
刺史依旧保持着平和的面容,摇了摇头,“四成。”
吴王面上涌现出一股恼怒之色,“你莫要得寸进尺,给你两成已是孤的底线。”
刺史再次报了一个数字,“三成。”
“两成半。”
吴王话音刚落,刺史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可以,就两成半,如此臣就告辞了。”
说罢,不给吴王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
吴王这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想要两成半,方才是在故意激怒他,恨恨道,“老东西,竟然敢算计我。”
吴王对于被人愤恨虽然有些愤怒,但做生意总归还是要长久,只要谈妥了,那何愁挣不到钱。
而刺史也借着这个机会,从原来的一成利整整提到了两成半,对于这个结果自然也是十分满意的。
刺史刚刚离开不久吴王府不久,王府附近的暗探就跟了过去,见他一路进了如今暂居的别院,又与别院的暗卫交换了信息,确定下来他就是汴州刺史。
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就回去禀报了魏永旭。
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汴州城时,汴州刺史就已经率领着整个汴州的大小官员,早早就到了刺史府,恭迎皇帝圣驾。
吴王作为汴州唯一的宗室亲王,自然也是要到场陪同的。
魏永旭身着一袭赭黄色袍衫,袍衣上以暗纹织就的龙纹彰显着天子威严,稳步踏出大门。
众人赶忙行礼,山呼万岁,“臣等恭请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永旭微微抬手,声音沉稳而有力,“众卿免礼。”
汴州刺史上前两步恭敬道,“陛下,汴州的官员都已到齐,等待陛下召见,臣恭请陛下移驾官署。”
魏永旭点点头,随后看向吴王,笑道,“吴王,朕也许久未见你,随朕上辇,咱们好好说说话。”
吴王心里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是,臣遵旨。”
随后,魏永旭就先上了御辇,随后吴王也跟着上去了,队伍往官署缓缓行去。
御辇内,魏永旭先行开口道,“吴王叔这些年可好啊,朕许久不见王叔,也甚是想念啊。”
吴王微微垂首,“多谢陛下惦念,幸得陛下护佑,臣很好,只是时常想念陛下和京城。”
魏永旭笑笑,“王叔自小在京城长大,如今快有十年未曾回去了吧,思念京城也是人之常情,待朕南巡归来之后,王叔可随朕一同回京城小住一段时日。”
吴王大喜过望,“臣多谢陛下恩典。”
几个月之后,吴王才知道皇帝说的小住一段时日是什么意思,只是当时他并未想太多。
接着,两人又闲话几句,吴王急忙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臣听闻这次三皇兄也随着圣驾来了?”
魏永旭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嗯,临王叔也来了,说来你们兄弟也许久未见了吧。”
吴王恭敬道,“是,臣自离开京城之后也有快十年未见了。”
魏永旭道,“既如此,待今日事毕之后,朕设宴让两位王叔好好叙叙旧,以全你们兄弟之情。”
吴王面露感激,“谢陛下恩典。”
很快,圣驾抵达官署,众人再次行礼过后,魏永旭缓步走到了正堂,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不动声色的扫过台下的众多臣子,轮到汴州刺史时,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就移开了。
而后缓缓开口道,“朕自进入汴州地界后,见百姓生活安定,朕心甚慰啊,都是诸位爱卿的功劳,汴州才有如此景象啊。”
说过场面话以后就开始例行公事,同洛州时一样,大小官员依次觐见,对各项事务详细查问。
先是刺史,而后便是长史,司马,接着就是六曹,三曹。
有的人沉稳从容,问到何处都是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而有的人则是战战兢兢,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很快,就轮到了汴州的司法参军,那人自队伍后走到距离皇帝十步的地方停下,恭敬道,“臣拜见陛下。”
魏永旭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他先是例行公事回答了一些问题,而后就挥挥手让下一人上来。
结果那司法参军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陛下,臣要参吴王私屯甲兵,远超亲王规制。”
魏永旭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但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还未等他说话,本就精神极度紧绷的吴王也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臣向来规行矩步,此乃污蔑,臣冤枉啊。”
魏永旭却眉眼轻挑,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吴王,朕还没说话呢?你急什么?”
闻言,吴王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说话也有些磕巴,“是臣着急了,但陛下这人定然是不安好心。”
魏永旭却道,“是非对错,朕自会决断,吴王退下吧。”
吴王闻言只得转头恨恨的瞪了那司法参军一眼,随后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