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旭选择无视她的话,接着训道,“你在兰若寺的时候就染上了风寒,回宫那天就感到不适,为何不早点传太医诊治?竟然还强撑着看账册,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还把在兰若寺的药煎来吃了,我竟不知道,昭昭还懂得岐黄之术,嗯......”
叶昭宁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是我错了,陛下请息怒。”
魏永旭冷哼一声,不再与她多言,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药膳。叶昭宁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努力吞咽,显得有些狼狈。
见她这副模样,魏永旭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细心地喂着她。
喂完药膳后,魏永旭又为她擦拭了嘴角,然后才继续与她说话,安顿道,“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病吧,我已经让德妃、纯敏夫人、宜妃、瑾妃和顺妃一同协理后宫诸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让白苏先替你看着后宫的事情,等你好了再接手。”
提到顺妃的加入,叶昭宁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未多言。
她转而想起后宫中还有两个有孕的妃嫔,便顺口问道:“陛下,蒋婕妤和严才人的孩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宫里就多了两个孩子,想想就热闹。”
魏永旭知道她是在避开话题,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声音温柔了些,“嗯,这多亏了昭昭你管理后宫得力,蒋婕妤的孩子自然是由她自己抚养,至于严才人的孩子……”
魏永旭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关于严才人孩子的母妃,我本来是想在顺妃和惠昭媛中选一个。但如今看来,还需再细细思量一番,毕竟还是要挑选一个品性和善的母亲才妥当。”
叶昭宁自然明白魏永旭话中的深意。她回想起崔嫔的交代的时候,其中提到了惠昭媛,而陛下似乎对此有所疑虑。
此次让顺妃管理宫务,或许也是陛下想要看看她是否真的如表面那般温婉柔顺。
叶昭宁轻轻点了点头,道:“陛下的孩子都是天之骄子,自然该重视些。”
魏永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及了今日刑部尚书禀报的事情。
他沉声道:“今日,刑部尚书呈上了一份奏折,上面提及东阳王豢养了两千私兵,而且这些私兵就隐藏在距离京城不到百里的通义县。”
叶昭宁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东阳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这分明是存了造反之心啊……而且,这种谋划定然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
魏永旭点了点头,赞同道:“昭昭所言极是,从上一代东阳王开始,他们便已经在暗中谋划了,否则,仅凭他这个废物,又如何能有如此能耐。”
叶昭宁回想起在兰若寺的惊险经历,心中不禁有些后怕。若是东阳王真的将那两千私兵全部派出来,她在那时恐怕真的难以逃脱。
魏永旭接着说道:“我已经派遣金吾卫和千牛卫前往通义县剿灭这股叛党。但如今还不是发落东阳王的时候。”
叶昭宁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是否打算等临王他们回来,再一并处置?”
魏永旭闻言,忽然笑了起来,将叶昭宁抱在怀里,道:“昭昭真是我的知音,你对政务的敏锐度真是让人惊叹。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叶昭宁想要解释什么,但魏永旭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轻轻地用手封住了她的嘴唇,柔声道:“昭昭不必解释,我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起码要等你生了嫡子以后才可以。”
叶昭宁还想说些什么,但魏永旭已经翻身上了床榻,吹灭了蜡烛,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叶昭宁没有再说话,她明白魏永旭的用意。
经过兰若寺一事,她深知魏永旭愿意让她插手朝政,但具体能让她插手到何种程度,她心中尚存疑虑。
她入宫只有一年,根基尚不稳固,又尚未有子嗣。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这个时代,她确实需要生下儿子才能坐稳皇后之位。
因此,这件事确实需要提上日程了。她心中开始盘算着。
魏永旭看着叶昭宁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心中清楚,叶昭宁是一个极好的皇后人选,她满足了他对一个皇后的所有要求。
她对待妃嫔和皇子公主和善有余,但对待犯错之人也绝不手软;她约束母家、孝敬太后、待他温柔体贴、办事周全且能助他处理政务,聪慧机敏……比起端懿皇后那柔和的性子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皇后。
然而,魏永旭却觉得叶昭宁太守规矩了,他想要看到叶昭宁的真心实意、想要看到她鲜活灵动的样子、想要走进她的心里。
如果叶昭宁知道他的这些想法,恐怕会骂他一句“臭不要脸”吧。
第二日清晨,魏永旭早早起来去上朝了。
他特意叮嘱宫人不要吵醒叶昭宁,让她安心休息。
叶昭宁昨夜睡得还不错,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她微微睁开眼,室内光线柔和,一切似乎都显得格外宁静。
起身后,宫女们很快将热腾腾的粥和几道小菜端了上来,但叶昭宁只是勉强用了些粥,吃了几口菜便觉得胃口全无,难以下咽。
随后,常嬷嬷领着蒲月走进了房间。蒲月一进来,叶昭宁便注意到了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不久。
蒲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她毕恭毕敬地向叶昭宁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叶昭宁看着蒲月,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起来吧。”
蒲月与叶昭宁一同长大,从七岁起就跟随在她身边。
在叶昭宁心中,蒲月不仅是她的丫鬟,更是她亲密无间的姐妹。
这次听说叶昭宁遇刺,蒲月日日揪心,夜夜难眠,每日都虔诚地求神拜佛,为她祈福。
好不容易盼到叶昭宁平安归来,昨日又听说她病重不省人事,蒲月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法见到她,只能暗自垂泪。
昨夜,常嬷嬷突然告诉蒲月,叶昭宁想要见她,蒲月心中欣喜万分,方才忍不住又偷偷哭了一会儿。
直到常嬷嬷来寻她,安慰了她一番,她才勉强收住情绪。
蒲月起身后,沉默地站在一旁,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