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地震维持的时间不算长,大约几分钟后就消失了。
消失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田翠整理乱掉的头发,此时心里就只有离开,“那我们是要下去看看还是就这么直接走?”
“大哥哥!”山下杜云璃大声地在叫。
张岁探出脑袋。
杜云璃卷着裤腿向她招手,声嘶力竭地喊:“爹娘让大哥哥先别走,吃顿午饭再走!”
张岁看向正在整理房屋的杜生,想着这顿午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天也算是他们照顾了自己,张岁懂得感恩,所以带着周草下去帮忙。
将鱼的尸体推到一旁挖出来的大坑中掩埋,不够装就再挖一个,忙到几个时辰后才算是简单清理完成。
周草就算练了几年功夫,身子大好,但也有些受不住地扶了扶腰,一边很是羡慕地看向张岁,“师父你体力真好,难道都不会累得吗?”
杜生也说:“是啊,每次看到小弟都是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叫我好生羡慕。”
“大哥要是每天都能锻炼肯定比我厉害,我只是占了年纪小的优点而已。”张岁谦虚地说。
王佳此时和杜槐花忙活着午饭。
东西都被水淹了,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是之前没吃完的一些豆子和还能吃的鱼干。
“妹子,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熟。”王佳轻声地和杜槐花说着话,“我觉得我们可投缘了,你说要留下来我还高兴得不行,想着以后终于有伴了,没想到你又要走了。”
说到伤感处,王佳叹了口气,“人生最难得个知己,璃儿说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但这次遇见你,我觉得很快乐,希望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够见面。”
“我也是。”杜槐花为人和善善良,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是处处做好,平常和乡亲们都能说上几句话,但交心的朋友从来没有过。
如今听到这位才认识几天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中也很是动容,眼眶都开始湿润了。
这回走了,只怕这辈子都很难再见了。
他们这一路都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他们就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还未找到扎根的地方。
铃香坐在地上,听着大人们的话悄悄抹泪。
娘要是还在就好了,娘一定也喜欢她们的。
很快,饭煮好了。
吃完饭也就到了要告别的时候。
杜云璃从房间里找出自己珍藏的一个漂亮贝壳,“本来还想我的脚好了后和大哥哥一起去找贝壳的,没想到大哥哥就要走了。”
小姑娘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伤心,“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哥哥了。”
张岁想说‘会有机会的’又深知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骗小孩嘛,这种话总是好听的。
所以她摸了摸杜云璃的头,笑着说:“会有机会的。”
杜槐花在一旁和王佳说最后的几句话,“以后好好的,等我们下次见面我们一定要多待一些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嗯,你也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好姐妹了。”
田翠和周草在一旁互相盯着。
他们娘俩还没交什么朋友呢。
张明珠不想看到这种分离的画面,让人没来由得心脏发紧,她赶紧抱着月丫朝门口走去。
才到门外就看到一旁有个男人朝自己走来,目光盯着她,她便问:“有什么事?”
在视线相碰的一瞬间周海樵就垂下了眸光,递出一条制作粗糙的项链,“这是鱼骨做的。”
张明珠此时的脑子里满是问号,又看向那鱼骨,白色的鱼骨毫无杂质就像是曾经看到过的上好纸张,她毫不吝啬地夸奖,“很漂亮。”
“确实。”见她神色如常,周海樵失落地将鱼骨项链收了回来,故作轻松地看向屋内,“听说你们要走了?”
张明珠,“嗯。”
“走。”月丫抓着张明珠的头发歪过头好奇地看着和自己娘说话的人,小眼睛眨了眨,忽然朝他伸出手,“走。”
周海樵琥珀色的眼眸瞬时一亮,咧开嘴露出还算白的牙齿,嗓音不觉得软了下来,“好啊,你要带我一起吗?”
就在大手小手即将要碰在一起时,张明珠将月丫的小手压了下去,尴尬地说:“孩子小刚学会说话你别介意,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人家这副生份模样显然是对他毫无感觉。
周海樵不是个喜欢强迫的人,果断摇头,“没了,就是来看看,那小兄弟我挺佩服的,听说他要走我还有些不舍。”
说着摆了摆手,“我就先回去了,再会。”
走了两步,他好笑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哪里来的脸,一个小渔夫还想离开这里,这辈子你就注定是这里的人!”
垂下头,踏回家。
张明珠古怪地看着周海樵的背影,等张岁得了空立马就和她说:“上次骚扰娘的那个人又来骚扰我了,还想给我鱼骨头。”
“……呵呵。”张岁为周海樵尴尬痛心一秒,然后帮忙想了个理由,“可能就是觉得上次做错了这次想来道歉,你没拿吗?”
张明珠一脸害怕,眼睛里甚至都露出几分惊恐,“我哪敢啊,我怕有毒,我还以为他要毒我。”
张明珠再次为周海樵默哀一秒,干干地笑了两声,“那就没事了,他挺好的,上次是个误会。”
张明珠瘪着嘴摇头,“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害怕。”
张岁说:“没事,反正我们就要走了。”
一边伸手去抱月丫,“哎呦,我都好久没抱我们的小月儿了。”
说着,状似无意地问一句,“一直都忘了问大姐,身子还好吗?”
“啊?”张明珠一脸莫名地说:“我一切都好。”
张岁飞快地扫了眼她的肚子,锐利的目光如刀子扫去,“在这种时候可以把孩子交给娘,日后月份大了更不好抱了。”
“岁儿你在说什么。”那刀子好似插到了腹里,竟是让她察觉了一丝痛意,张明珠紧张地拉着衣服盖住腹部,一边试图狡辩,“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