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累死我了!”
诊所里,忙了一天的叶阳鹤总算是能喝口水,坐下歇歇。
“姐姐,芒硝用完了。”
芒硝可以治冻疮,因而消耗的很快。
“春桃,我记着了。先拿几头蒜来,捣成汁敷在伤口上,再烤烤火就好了。”
虽然并不清楚偏方的作用机理。
只要不产生冻疮,就能快些恢复。
“姐姐,纱布也用完了。”
“把换下来的纱布洗净,再用沸水煮过,”
冻伤的人太多了。
很多是忍不住痛,才来治疗。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冻伤引起的末梢神经坏死,痛觉消失。
直到皮肤变白,质地变硬。
在血疱的提醒下,才想起到诊所来。
这些古人究竟是愚昧,还是麻木。
叶阳鹤想不出个所以然。
“纱布,少了一卷。”
夏荷点了一遍数,跟叶阳鹤报告了情况。
“没事,兴许是刚洗过未干。”
歇了片刻,叶阳鹤又起身去,照看病人了。
“还有些伤员,创面还没洗,要去处理。”
一屋子病号,她实在没时间去找一卷纱布。
“呸!”
牛工跟着牛尚,爬下山崖,准备挖出上个月扔下来的尸骸。
所幸天寒地冻,腐臭味还能勉强忍受。
只是举着火把的牛工心内不悦。
“天黑不睡,来刨死尸。”
牛尚抡起尖镐,猛砸了一阵。
“合作社分红,可有尔等一份,皆因先生得来,如今有了吩咐,还不快些动手!”
牛工无奈,插好火把。
“也该让人睡个好觉。”
这些被扒了了精光的乱军,残破的尸身早就牢牢冻在地上。
倒也不用按杨行秋的吩咐特意敲碎。
使劲敲上一阵,也就能刨出一小块。
“这靴帽都厚实,身上还披着甲,里面像件毛裘,这个好,俺要留着。”
牛工推来一些积雪,盖住了一具还算完好的尸骸。
又在上面插了几根树枝当标记。
这人大概是溃退的时候失足坠崖。
身上的甲胄和衣帽,都没被人剥了去。
牛工打算等天一亮,在旁边生堆火,把尸身烤化了,全都拿走。
“装在筐里,走山路回去!”
一人背着一筐碎块,又从山路赶回庄内。
“不行了,我真扛不住了。”
杨行秋一天没闲着,累得是腰都直不起来了。
“俺送先生回!”
牛钧赶紧扶着杨行秋。
“贤侄何必劳累?只管吩咐就是。”
看杨行秋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怎么干体力活。
“不求其他,只求庄内众人平安过冬。填个猢狲,还多份力不是?”
杨行秋说完还笑了两声。
“不劳叔父相送,在下自回。”
告别了杨行秋,牛钧往回走,不知为何想起了些事情。
“据老辈人讲,上古君王,心里装着天下人,干活不惜力。收成交给旁人,自己吃野菜,穿粗衣。遇到贤能,就要让权,那又叫个……”
小时候的听过的故事,牛钧也会讲给晚辈听。
每个都记得清楚
唯独这个,他从来没讲过,也就模糊了印象。
因为他不相信会有这种人。
刚有些头绪,他碰上了赶回来的牛尚。
“先生不在?”
牛钧收下了骨殖,交给了阿史那普图。
“先生忙了一天,已回去歇了。”
砸了一百天石头,牛尚也是腰酸背痛。
“俺先回了,天明再来。”
“侄儿慢走!”
牛钧刚要去敲骨粉,突然想起来,那个故事的名字。
“是叫,先王之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