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就发现了一封信和照片,等熊漆和梁永胜打累了,凌久时就过去和他们说了这个线索。
然后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围在了餐桌边。
凌久时仔细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
就是昨天那个短发的女孩,叫……孙小芸?
她早上是和荀安一起出去的,但是这会儿只有荀安一个人坐在桌边吃饭。
“荀安”
凌久时问:“孙小芸呢?”
被喊住的男生身子一抖,脸色变得很难看的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和她组队了吗?”
马旭阳在旁边斜眼说:“早上我都看见你两一起进了森林”
荀安说:“是她要跟着我,不是我要和她组队”
那个一直不搭腔的双马尾女孩苗意也插嘴道:“问题你两确实是一起出去的吧,我也看见了,她没回来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我要解释什么?”
荀安不太高兴的阴沉着脸说:“今天一进林子,她就说肚子疼要上厕所,我就在旁边等着,结果她一直没回来,我去找也没找到”
“她自己要跟着我,现在又自己一声招呼也没有离开,没回来也要怪我吗?”
“那谁知道”
马旭阳说:“毕竟她最后见的人是你,你要是撒谎,我们也不知道啊”
“你!”
寸头的男生更加生气了,转身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
凌久时觉得有点奇怪,对身边两人低声道:“一会吃完要不要去林子里看看?”
“不要”
梁永胜直接了当的拒绝,龇牙咧嘴说:“我伤口疼,我要休息”
“斯”熊漆嘴角也被揍得青了,张嘴就疼,说:“你活该”
这两人还在闹脾气,凌久时没办法,心想要不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但梁永胜却突然拐了一下凌久时,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低声说:“我劝你最好也别去,第一天的林子里是很不安全的”
不安全?
凌久时不明白,但在门的世界里,有时候听人劝才能活下去。
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去林子里,只绕着小岛走了一圈,然后在天黑前返回了灯塔。
他回来的时候看了时间,现在是六点半,罗伯特掐着点提着灯下来了。
“等到七点钟,你们就可以轮流上去守塔了,至于怎么分配时间和人你们自己决定,明天早上七点的时候我会再来接班”
他说着,昏黄的灯照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很吓人。
“那么各位,祝你们好运”
说完这话,他就提着灯笼越过众人,打开起居室的门下了灯塔。
凌久时从门口看出去,罗伯特一人一灯走在快要黑下来的夜色里,一颤一颤的进了林子里面。
“他不住在这里?”荀安问
马旭阳双手抱头往床上一倒,吊儿郎当的说:“管他干嘛,我们还是先决定一下守塔顺序,一人两个小时,谁先来?”
没人搭话,谁也不想做第一个的出头鸟。
最后凌久时左看右看,举手说:“我第一个来吧,之后你们谁?”
看凌久时说话了,熊漆连忙说:“那我第二”
苗意:“我第三”
荀安踌躇着说:“我,我第四”
马旭阳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第五”
最后剩下的只有梁永胜,这个人也躺在床上,懒洋洋道:“我没得选喽,最后一个呗,恰好守完吃早饭呗”
决定的很快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彻底降临,而失踪的孙小芸还是没回来。
众人或多或少心里都明白,孙小芸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七点钟一到,凌久时就顺着木梯爬上了灯室。
夜晚的玻璃房中,只有圆柱体的桌边有一盏煤油灯,四周全部被黑暗包围。
凌久时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听着窗外风声还有浪声,真的有种自己在坟墓里面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在窗外瞄了几眼,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本子上。
考虑了两秒,他站起来拿过本子放在桌面上,借着煤油灯的光开始翻阅。
这原来是一本灯塔日志,已经写了一大半,记录着每天灯塔的情况和燃料的耗损。
每一天的记录后面都写着记录人的名字,日期跨度足有一年,前面全是陌生人的名字。
直到三个月前,出现了罗伯特.克利菲斯的记录。
凌久时心头一跳,开始仔细的往后翻阅。
灯塔日志每天写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看起来罗伯特确实有很认真的工作。
寂静的夜里,煤油灯将凌久时坐在桌边的身影高高的投射在后面,看起来像个怪物在他身后。
凌久时翻着翻着,突然动作一停,瞳孔骤缩。
灯光摇曳下,那泛黄的纸张上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笔迹,以及第二个人的名字。
西里斯.艾伦。
西里斯.艾伦也来到这里工作?他也成为了守塔人?
凌久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罗伯特写给西里斯的信件。
然后在信封的背后发现了这封信寄出的时间。
将寄信时间按照灯塔日志上的时间一对比,确认这是在西里斯来到这里之前罗伯特寄出去的。
可以推算的是,罗伯特来到这里半个月后,就给西里斯写了信。
然后这封信寄出去之后不到一个星期,西里斯就来到了这座海岛,并和罗伯特一人一天的开始记录灯塔工作日常。
凌久时放下信件,将灯塔日志继续向后翻开,连续翻了好几页之后停下来,开始往前翻。
西里斯的记录只持续了九天,九天之后,他就消失了。
整个灯塔日志只剩下罗伯特一个人的记录。
西里斯.艾伦,他去哪了?
咚!
咚!
咚!
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敲击声,听声音就在他面前。
凌久时后背一僵,稍稍抬起了眼皮,视线一点点划过坑洼不平的桌面,落在地上,墙角,玻璃窗下方。
看到这里,凌久时立即垂眸,没有继续抬眼向上看了。
煤油灯的光将玻璃外面都照亮,他看见有个人,穿着破烂不堪的皮鞋和大衣,衣角鞋边都带着泥土。
咚!
他在敲窗户,很急促。
“无论听见什么声音,绝对不要向窗外看!”
梁永胜的声音陡然响起,凌久时浑身一颤,咬牙关闭着眼,死活就是不肯抬起来。
窗外那人还在敲,不停的敲,越来越急促。
海边风声突然大了起来,呜呜的风声听着像是谁在外面哭泣。
紧张到一定程度的凌久时甚至听见了细微的人声。
他闭着眼睛低着头,额头碰到了桌面上,灵敏的听觉促使耳朵动了动。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凌久时真的听见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窗外那玩意正盯着自己,一边敲窗一边重复着说
「让我进去!凌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