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耀言,一个从小没有父亲的孩子。
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总是以泪洗面,她带着我住在破旧的城中村里,一天打好几份零工来维持生计。
而我,每天乖乖待在狭小的家里,等她回来。
偌大的京都,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也没有我的。
七岁那年,我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奔波,终于替我办好了入学手续,我终于可以走出那片城中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开学第一天,我穿着妈妈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去了学校。
我从小没有玩伴,对新环境很期待,可是...
“沈耀言!听说你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呢”
“穿的什么啊,一身寒酸味...”
“野种!!滚远点!”
七岁的我,仿佛遭到了全世界的恶意。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在放学时分,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揍得鼻青脸肿。
“我才不是野种...”
我试图反抗,不断尝试站起,但总是被反复按倒,密集的拳头和踢打都落到我的身上。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干什么?!我要报警了,你们太过分了!!”
“马上走!我会去联系你们的老师的”
一个大哥哥路过,厉声将他们吓跑,又将我扶起。
“小朋友,你没事吧?哥哥送你去医院吧”
我眯着被打肿的眼睛抬头看向他,视线有些模糊,但我看清楚了。
他长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张很好看的脸,脸上的笑容真诚又和善。
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钱不菲,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衣服沾上灰尘和我身上的血。
“不用去医院...”我低着头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医药费那么贵,妈妈给不起。
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大哥哥坚持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包扎伤口后又送我回了家。
“给,好好学习,我只带了这些钱在身上,你好好照顾自己,会好起来的”
站在破旧的城中村里,大哥哥显得格格不入,他塞给了我一个钱包,我觉得沉甸甸的。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跟你借,我以后赚钱了我肯定会还你的”
我仰着头一脸执拗地开口,我确实需要这笔钱。
“不用还我,我叫沈御阳,再见了小朋友”
“沈御阳...”我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看着他上了车扬长而去。
六年级的一天,我如同寻常一样,放学后被一群同学围在小巷里狠狠打了一顿。
没什么,因为我这个人人看不起的野种竟然考了全校第一名,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他们,怎么可能受的了呢?
我带着一身伤回家,我的妈妈心疼地哭了。
“妈妈,爸爸呢?”
“你爸爸已经去世了。”
她一边哭着给我上药,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我摸了摸她粗糙干裂的手没说话,我知道她在骗我。
药水涂在伤口上,很疼,疼得我龇牙咧嘴的,我突然想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
她长得真好看啊,像故事书里的公主一样。
不对,比公主还要好看呢。
15岁那年,妈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瞒着她找了兼职,周末在餐厅里当服务员。
那天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她比两年前长大了不少,但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灵动可爱。
他们一家四口围坐在餐厅里,看起来幸福又美满,我听到他们叫她阿云。
妈妈没有熬过我15岁那年,她长期郁郁寡欢,又一直带着病工作,身体早就灯枯油尽了。
“妈,别走,你走了我就真的没有家了...”
我趴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想孤零零地留在这世界上。
“言言,其实你有爸爸的,你的爸爸,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沈文忠”
临走前,妈妈递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的号码歪歪扭扭的。
沈氏集团...
京都只有一个如日中天的沈氏集团。
我用手头的所有积蓄替妈妈办了后事,然后打通了那个电话。
“喂,您找哪位?”
“我找沈文忠”
说出那个名字时,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心里十分忐忑。
“找董事长谈合作的话,请问您有事先预约吗?”
“不,不是”我慌张地解释着,那句话我却说不出口,毕竟那么荒谬 。
“找我爸的?我来接吧”
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我心头一颤。
“你好?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您是,沈御阳吗?”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有些庆幸地闭了闭眼。
见面、做亲子鉴定,认亲,之后的事情水到渠成,我顺利回了沈家,一跃成了沈家的小少爷。
在沈家,陌生的环境和家人都让我十分不安。
沈文忠对我很好,虽然他根本不记得我妈妈了,而我也只是他醉酒一夜和酒吧服务员诞下的种。
或许是上了年纪,他对我这个儿子倒是十分疼惜。
他送我去京都最好的中学读书,让人教我礼仪、潜心培养我各种技能。
顶着沈家少爷的名头,再也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欺负我。
我不敢停下来,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拼命学习。
在我拿到全省奥数比赛第一名的那天,余琼君和她的儿女看我的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其实我知道的,我的妈妈早就联系过沈文忠,只不过被余琼君拦了下来。
她只不过是想要一笔抚养费来养活我们,就算离开京都也没有关系。
可余琼君却逼着我们只能在城中村苟活,甚至连学校那边对我的霸凌也是她找人授意。
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总是在外人面前对我百般地好,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坏。
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家,实际上已经烂透了。
但幸好,年少救了我一命的大哥哥,竟然真的是我的哥哥。
我来到沈家的时候,沈御阳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没有认出我就是当年他救过的那个男孩,没有因为我是沈家的私生子就忌惮、厌恶我。
他的妻子宋知华对我也是事事体贴,照顾周到。
我突然找到了留在沈家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