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不会疲惫,她的身体在云巅秘境里时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她的这具身体不老不死。
她坐在京城一个能看到慕卿辞的地方,手掌握拳,手心里还留有慕卿辞的温度。
月光明晃晃撒在她的后背,那双在慕卿辞面前充满生机活力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带着偏执和纠结把慕卿辞盯死在了视线里。
“这次又会在想什么呢?又能想要什么呢?师姐啊师姐,你想要在我这里拿走什么呢?”
月黑风高,慕卿辞以为元安没有和她一起做收尾工作,但慕卿辞去的任何地方都留下了元安不可被人觉察的痕迹。
慕卿辞和杨期元安安稳稳的做完了收尾工作,在暗处的元安轻轻把手沾到的血擦到地上的尸体衣服上。
侧过身眸光匆匆略过了慕卿辞的脸庞,等慕卿辞走远后,面不改色的将那些卷土重来贪得无厌的修真者焚烧殆尽。
重新走到烛光下,那张冷漠的脸重新有了柔意,下一瞬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客栈里。
客栈已经安静下来了,张之淞休息去了,剩下张岑坐在下面和高题烨四目相对。
张岑和张之淞聊过一些关于高题烨的事,张岑当着张之淞的面没有发作,但是不代表他可以视若无睹。
“之淞说在山寨你们经常一起互帮互助,还经常睡在一起?”
高题烨一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张大人您知道的山寨小,前线下来的人又多……挤一挤是无可奈何……不过!我保证啊,我没有动手动脚!”
“你还想动手动脚?”
高题烨欲哭无泪:“没有啊,我只是……”
两人拉拉扯扯直到慕卿辞和杨期元忙完回来。
“今日的收尾工作如此顺利,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合理。”
慕卿辞赞同的颔首,修真者里的人良莠不齐,难保不会有人拿了东西后,傍晚又返回来继续扎根京城。
但慕卿辞和杨期元在京城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有发现一个修真者的人影子。
难道因为修真入战,大部分的修真者把主意放在了前线?
“好了,我不和你争,总之你以后离我女儿远点,知不知道?要不然之淞要去山寨,她可是我手心里的明珠,怎么可能和你这不着调的人一起……”
张岑还在和高题烨说理,两人见了杨期元,一个像看到了救星,一个自动闭麦回房休息了。
“杨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高题烨总算找到了救星,正要张开怀抱去抱杨期元,张岑又从不知道哪里钻了出来。
“你要干嘛?”张岑幽幽地看着他。
高题烨手悬在空中尴尬地甩甩,咳嗽两声收了回来。
“呃……多谢了杨老爷让我留宿在这里。”
即使现在的这个杨期元不是张岑所认识的杨期元,但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就算不是杨期元本人也不能抱,杨期元的身体不是谁都能碰的。
慕卿辞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楼上的元安。
她总怀疑今晚收尾的工作过于顺利是元安的手笔,可是她亲自把元安送了回去,也亲眼看着元安睡了过去。
……不排除元安装睡。
而且以元安的实力,敢在她们前面回到客栈出现在床上也在意料之中。
所以推门的时候,慕卿辞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反而很开心元安这样的小动作。
偷偷去帮忙,又用看似高明的方法装作自己没有去。
门缓缓合上,慕卿辞坐下托腮欣赏着元安的睡颜,还是和初遇的时候可爱单纯啊。
元安她会帮我登天道吗……
元安眉睫微颤,让自己睡着,可是一想到慕卿辞又一次接近她除了愧疚还有利用的时候,她睡不着。
为什么不能和小童、江士南还有祭司一样呢?明明我最喜欢你,怎么能想着利用我?就不能也喜欢喜欢我吗?
就这个时候,元安攥紧了手,突然起身用力抱住了慕卿辞。
慕卿辞被吓了一跳,手却下意识的轻轻拍着元安的背。
“我在没事的。”
元安抱的紧了些,大半张脸藏进慕卿辞的颈窝。
“我知道。”元安嘟囔道,“就这么抱着我吧,不准松手。”
慕卿辞无奈叹气又宠溺,“好。”
“之淞怎么来京城了?”
许护还是去了清楼,他很强势的推开了黄娘子的门,目光锁在黄娘子身上,见她没有回应视线又落在了黄娘子手边的绣品上。
“……”
“那是谁?许大人若要寻人,何不贴张告示?大理寺的本事,寻人不是轻而易举?”
黄娘子轻笑,把那还没有绣完的鸳鸯丢到了一边的竹篓里。
许护张了张口,清楚黄娘子在怪他。
“当年我有不得已,并非刻意把你一人留在……”
“所以就该假死骗所有人,骗我吗?”
许护一噎,那年他以状元榜首入京面圣,因无任何背景,便被当年的老皇帝任命去调查京城内贪官污吏,因为牵扯人数过多,关系网复杂,无数的贿赂和刺杀接踵而至。
清查贪官污吏刻不容缓,况且如果今下不拔除,以后只会更加的难办。
无奈之下,许护配合老皇帝选择了假死。
这个消息传了出来,传进了彼时与许护有了婚约的黄娘子耳里,那时黄娘子已有了身孕,听到这个噩耗,从坡上摔了下来。
早产了,万幸母女平安。
可是黄娘子那时太过于虚弱,以至于只能拜托隔壁的那位姓张的书生来帮忙,方圆十几里也就他这一户人家了,就连产婆也是他帮忙找的。
“多谢,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还是书生的张岑连忙摆手摇摇头,“不必不必,读圣贤书不如日行一善,姑娘就当我积德行善吧。”
黄娘子苦笑,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喃喃道:“真想陪着她一起长大。”
“姑娘你的身体能调养的好的,大夫说了,你底子好,细细调养并不是不能恢复。”
黄娘子却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等孩子一岁了,我让她认你做干爹如何?”
“这、这这……姑娘为孩子亲娘,自然是可以但……怎么、为何……姑娘要离开?”
张岑并非呆头呆脑,他看的出黄娘子的言外之意。
“心已死,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了,这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可是我没有带过孩子,要是、要是……”
“这几天……”黄娘子鼓励的朝他笑,“我知道你是个很细心的人,我信你。”
张岑推脱不掉只能应下,尽管这样黄娘子还是留下了两年。
两年后,当时诞下的女婴已经长大,叫之淞,张岑帮忙取的。
京城传来消息一大批官员重新洗牌,黄娘子听到消息连夜离开去了京城,只匆匆留下了一封信,把张之淞留给了张岑。
本来黄娘子还打算一直陪在张之淞身边的,现在……
张岑看完了那一封信,读下来无非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