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
司徒冥跟个乖学生一样，站的笔直，“我可以刷盘子抵债的。”
嗯？
老太太眼皮耷拉着，这几年过得滋润，人也不怎么显老，反倒是越发的精明了。
“可以，你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还都是荤菜……这样吧，按照当下小时工的工资， 需要刷十天的盘子，我给你提供两顿饭。”
“可以！”
少年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当赵哲这个少东家，打着哈欠走进后厨，准备顺点什么吃的的时候，惊悚的发现，他未来姐夫，蹲在几人高的盘子墙边一会儿望着天，一会儿顿做不停的刷盘子。
嘶——
他姐夫可是老牛逼的人物啊！
刷盘子？
“姥姥！姥姥！二丫姐，姥姥呢？”
胖二丫打扫完桌子，气喘吁吁的指着楼上，“姥姥算账呢！”
赵哲蹬蹬跑上楼，推开门，看见老太太四平八稳的坐着对账，算盘噼噼啪啪 ，有节奏的响着。
赵哲揣着兜，坐到老太太身后，“姥姥，票据也太多了吧？您弄的过来吗？”
此话一出，便遭到老太太一记白眼，“呵，要不你帮我弄？
赵哲倒是想，“姥姥，要不我给你弄到电脑上，做成表格，你看……”
“打住，我老了，不会用那玩意。”
赵哲眼珠子轱辘一转，“我给你推荐个人吧？”
“谁啊？首先说明，不熟悉的不用。”
“那是！”赵哲说，“姥姥，咱们后院洗碗的那个，就是我姐的校友，他为什么会在咱们后院洗碗？”
难道姐夫改变策略了？
改变策略为什么会去洗碗？
搞不懂！
“哼！看着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你能相信他吃霸王餐？”
啥？
开玩笑的吧？
“真的？”
老太太灵活的拨算盘珠子，“嗯。”
想到什么，老太太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就爱耍酷，穿着讲究，兜里都比脸干净的很，都不知道过日子。以后可怎么得了。”
赵哲眨着宝蓝色的眼睛，“姥，这你可就错过怪他了，人家背景可强大了，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他外公以前是司令，他自己开公司，而且还是最挣钱的房地产！一套房子就指咱们所有的家当，自己也是个学霸呢！”
眼看着未来姐夫在老太太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赵哲赶紧补救，姐夫可是答应他五千呢，可不能泡汤了。
老太太睁小眼睛，“啥？真的？”
赵哲肯定点头。
然后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苹果咔嚓咔嚓啃，等老太太消化差不多了，又放出个重磅炸弹。
“您知道他为什么又变穷了吗？”
老太太挪屁股，凑近大外孙，“为什么？”
赵哲将吃完的果核投进垃圾桶，不疾不徐的说:“连公司带财产全部都给我姐了，是——全——部！”
饶是老太太在精明，也没理清楚这话的含义。
什么叫“全部都给小太阳”了？
小太阳在海市可是接的蒲六爷的班，蒲六爷是黑，黑帮老大，老天爷！
想至此，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外孙女仗着手中势力，欺压群众了。
不由得眼神犀利起来，一拍桌子，好啊，真是反了天了！
仗势欺人的玩意，看我不揍死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太太风风火火跑了。
挨？
赵哲挠挠头，他姥怎么了？
赵小月正睡的迷糊，阳光透过窗户散落屋内，她吧唧着嘴，“哇老神仙——”
梦境中白胡子老神仙正拿过一个硕大的仙桃给赵小月，说吃了能成仙，她正吸溜口水，乎的，老神仙变成了她姥姥。
老太太面沉如水，鸡毛掸子一个起落，水嫩嫩的大仙桃瞬间成了渣渣。
赵小月一个激灵，直接将自己吓醒了，梦中的姥姥太可怕了。
睁开迷瞪瞪的眼睛，就见梦中面沉如水的老太太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她的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什么情况？
“姥……嗷！！”
老太太说是迟，那是快，一鸡毛掸子抽到赵总屁股上，一声嘹亮且高亢的嗷叫声，划破天际。
赵小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起来捂着屁股乱窜，老太太也以平生最麻溜的速度，追着前面的屁股揍。
边走还边骂。
“你个死妮子，出去一趟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不知道自己姓谁了？”
“不知道自己老娘是谁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的！”
“怎么着？”
“你还想上天，可惜天太高，你够不着！”
“是不是还想到海里边转几圈？”
“嘿，可惜龙王爷不要你！”
“我叫你欺负人，我叫你欺负人！”
“我今天不抽死你，我就不叫曹桂芬！”
“别跑！你给我站住！”
“你以为你绕着石碾子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做梦！”
赵小月头发乱的跟刚吊死的女鬼一样，穿着厚实的花睡衣，绕着院子当中的石撵子跟他姥姥来了一出秦王绕柱。
三魂七魄都给她揍出去了，用手一摸屁股，已道杠！
怎么回事？
“我犯了什么错？老了你先跟我说呀！”
不说还好，一说戳到老太太痛处了。
她好好的外孙女，成了黑帮老大不说，还欺诈人，指不定以后要被拉出坐N。
在她的印象当中，黑帮或者说是和“帮派”沾上边的组织，那都是要被批斗了，将人批斗没了的那种。
看看眼前，活蹦乱跳的孙女，她就崩溃的想大哭，早知道不将她交给蒲疯子了，现在可好，她还学会收保护费了。
这这这，纯纯的是敲诈勒索呀！
呜呜！她的命好苦，刚过两年滋润日子，眼瞧着又要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赵总感到莫名其妙，这时候屋子里电话响了，赵小月接起，是赵哲。
“姥姥在家吗？姐！”
赵小月看着坐在外面是凳子上发呆的姥姥，揪着头发莫名其妙。
“在呢……”
他刚要问在店里姥姥受什么刺激了，就听赵哲急赤白咧的说:“你赶紧告诉姥姥一声，税务局的来了。”
“税务局的来了？”
有线电话的声音比较大，老太太隔老远听见了这句话。
那肯定是来查税的，她得赶紧回去，晚上回来再收拾这个妮子。
赵小月放下电话，看向院内，老太太已经走了。
姥姥下手是真狠，二话不说，先给你来一顿，估摸着屁股上好几道杠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