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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不久的端王妃,再次走进这间屋子,脸色挂着霜一般难看。

看见陆明煊在这里,她蹙眉道:“王爷不是说这个女大夫心地善良,只救人不伤人吗?方才全嬷嬷就被她用银针伤了一只手,针上有毒,全嬷嬷一只手都肿了,妾身给她叫了大夫,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呢。”

没等陆明煊说话,元紫樱就冷笑:“我从未说过我是只救人不伤人的善良之人,我只说我不杀人,何况王妃一上来就让我跪下,你的嬷嬷不由分说就想动手打人,可见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活该得一点教训。”

端王妃瞬间被她激怒:“你放肆!”

“王妃。”陆明煊皱眉,不悦地看着她,“本王叫你过来,是为了跟元大夫赔罪。”

端王妃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王爷说什么?”

“准确来说,是让你给我跪下赔罪。”元紫樱好心地补充,“因为你方才骂我贱人,还让嬷嬷打我,这些足以证明你是个不善良的人。端王娶了你这样不善良的王妃,就证明他是个不善良的王爷,因为物以类聚。”

这句话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端王和端王妃齐齐暴怒:“你——”

“王妃若是不给我跪下,我就不救宫连城。”元紫樱抬手止住他们的话,“你最好也别再骂我,否则我让你自己扇自己的嘴巴。”

端王妃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把这个小贱人碎尸万段。

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大夫,还妄想凌驾于她这个王妃之上?

陆明煊阴沉看了一眼元紫樱,转头命道:“跪下。”

端王妃震惊看向端王:“王爷?”

“大将军毒发,命在旦夕,但因为你得罪了元大夫,她现在不愿意给大将军解毒。”陆明煊脸色难看,“王妃,看在大将军的份上,给她赔罪。”

元紫樱不屑地撇嘴。

还真是擅长把罪名都推到别人身上。

王妃确实得罪了她,不过陆明煊也不是好东西。

若不是他对她生了杀意,又怎么会把她关在院子里看守起来?

虽然元紫樱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住。

不过她就是要给这些居心叵测、过河拆桥的东西一点教训。

端王妃是个女子,嗯,跪下给她赔罪就行。

至于陆明煊……

元紫樱冷冷地想着,他这么忘恩负义,就让他也尝尝毒药的威力好了。

“王爷。”端王妃咬着牙,脸色难看至极,“她只是一个大夫,王爷让我给她跪下?”

元紫樱懒得理会,转头看向窗外。

爱跪不跪。

“跪下。”陆明煊冷下脸。

端王妃眼眶发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委屈。

她盯着元紫樱的后脑勺,眼底迸射出怨毒之意。

元紫樱不痛不痒。

端王妃绞紧了手里的帕子,终于不甘不愿地屈膝跪下:“给元大夫赔罪,方才是我不好,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元紫樱一口咬死。

陆明煊转头看向元紫樱:“这样行了吗?”

元紫樱道:“王妃还要加一句,方才你骂的那句贱人是在骂你自己。”

“你——”端王妃气急,正要怒骂,对上陆明煊的眼神,话到嘴边,不得不转个弯,“我不是在骂你,是在骂我自己。”

元紫樱稍稍满意,面上流露出几分嘲弄之色:“王妃请起吧。以后不要再随便骂别人是贱人,多难听,还影响你温柔高雅的形象。”

端王妃脸色阴沉难看,恨不得活剥了她。

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她转身离开。

陆明煊冷道:“现在可以去给大将军解毒了吗?”

“我们的条件还没谈好呢,王爷急什么?”元紫樱皱眉,“我说的第二个条件,你答应吗?”

陆明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神医郡主?

北梁从未有过这种乱七八糟可笑的封号。

但是既然她提了出来,他还能拒绝不成?

“本王答应你。”他道,“但这件事需要进宫求父皇,等你治好大将军,本王一定为你求来封号。”

元紫樱续道:“第三个条件,我要进宫救太子。”

陆明煊表情僵住:“你说什么?”

“我要进宫救太子。”元紫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本来不打算救他的,可王爷为了让我杀他,竟然将我这个救命恩人囚禁起来,可见你不是个多可靠的人。我虽是个女子,却也一身反骨,救太子不为别的,只为让王爷不痛快。”

陆明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身反骨?

她确实一身反骨,反骨到完全不怕死的程度。

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

“王爷,大将军——”外面护卫匆匆赶来,“大将军快要熬不住了!”

陆明煊咬牙,脸颊一阵阵抽动:“你真是不怕死?”

“确实不怕死。”

陆明煊闭了闭眼,心头泛起强烈的杀气。

该死的贱人。

他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陆明煊闭了闭眼,压抑着怒火:“本王答应你。”

元紫樱满意地一笑:“王爷出去吧,我很快就来。”

陆明煊沉着脸往外走去,却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院子里等。

不大一会儿,就见元紫樱走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不发一语,跟她一起去往前院。

宫连城确实快熬不住了。

刚踏进他的院子,就听到一声声让人心惊的碰撞和嘶嚎,陆明煊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门槛:“连城!连城!”

元紫樱跟着走进屋子,宫连城已经蜷缩到床边的地上。

地上到处一片凌乱,茶盏,兵书,串珠扔了一地。

元紫樱示意陆明煊把人搬回床上,然后走过去,拿过一颗药塞进他嘴里。

陆明煊盯着她手里的药:“这是什么?”

“缓解他痛苦的药。”

宫连城脸色惨白,脸上布满冷汗,发丝因为挣扎而显得凌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吃下药没过多久,他慢慢平静下来,原本青筋暴突的额头也恢复如常,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怖。

只是浑身大汗淋漓,衣服湿了个透彻。

陆明煊站在一旁看着,心有余悸。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因为毒发而痛苦到这般地步,更未从宫连城身上看到过这种场景。

宫连城是北梁第一武将,铁骨铮铮,曾经一支箭射中肩膀,军医给他剜肉取箭时,他都是咬牙一声不吭。

没想到这个毒如此厉害,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畔。

宫连城睁开眼,看着站在床前的陆明煊和元紫樱,声音虚弱至极:“我这是怎么了?”

元紫樱喂他服下药之后,正在给他号脉,闻言头也不抬:“端王府是不是有奸细混入?”

这句话一出,陆明煊和宫连城脸色同时一变。

元紫樱不解:“我明明给他解了毒,怎么会再次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