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之五。
嫦娥训诫众婢行,
嬉戏过度祸端生。
险象环生惊四座,
严词斥责立新程。
颠当先是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接着又灵活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展现出各种奇妙有趣的姿态和动作。
一会儿向左侧身弯曲,一会儿向右弯腰对折,甚至连脚上穿着的袜子都能在快速转动间摩擦到耳朵。
整个场面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人看了心情愉悦不已。
嫦娥不禁展颜欢笑,她优雅地坐在那里,轻轻地踢了一下。
只见那颠当仰头望着上方,口中紧紧衔着凤钩,微微用牙齿轻触着。
就在嫦娥正嬉笑玩闹之际,突然间,她感觉到一股妩媚的情思如同涓涓细流一般,从自己的脚趾缓缓升起,一路向上蔓延,径直抵达内心深处。
这股情思如同一阵春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让嫦娥的心旌荡漾、思绪纷乱,仿佛失去了自我控制。
嫦娥心中一惊,急忙收敛心神,娇嗔呵斥道:
“你这狐奴真是该死!难道就不知道挑选对象迷惑吗?”
颠当被吓得浑身一颤,赶忙松开嘴巴,将凤钩丢落在地上,然后伏身跪地,瑟瑟发抖。
嫦娥见状,又是一阵严厉斥责,周围众人都感到十分诧异,不知其中缘由。
随后,嫦娥转头对宗说道:
“这颠当虽然已经化为人形,但狐狸的本性始终未改啊。”
“刚才差点就被它给迷惑住了,如果不是我修行深厚,根基稳固,恐怕早就堕入这情欲之中难以自拔了!”
从此之后,每次见到颠当时,嫦娥都会格外严肃地对待它,严加防范。
颠当因为此事既惭愧又恐惧,于是悄悄向宗诉苦说:
“妾身对于娘子可谓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爱戴尊敬的呀;正是因为这份深深的敬爱之情,才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得过于谄媚。”
“要说妾身有什么异心,那不仅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更是不忍心去做的呀。”
宗听后深以为然,便将这番话转达给了嫦娥。
嫦娥听闻此言,态度也逐渐缓和下来,恢复到从前那般对待颠当。
由于平日里大家相互之间亲昵嬉戏毫无节制,嫦娥多次告诫宗要注意分寸,但宗却始终不肯听从。
渐渐地,府中的大大小小婢女和妇人也纷纷效仿,互相肆意狎弄调笑起来。
这一天,风和日丽,庭院之中,有两个人正搀扶着一名婢女。
只见那婢女装扮成杨贵妃的模样,娇柔妩媚,风姿绰约。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准备捉弄一下这名婢女。
他们悄悄地示意对方,趁着婢女放松警惕之时,突然同时松开了手。
婢女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支撑,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般,软绵绵地向前倾倒下去。
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保持平衡,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婢女重重地摔倒在了台阶之下。
周围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过去查看情况。
待到众人靠近时,却发现那婢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没有了气息。
原来,刚才那一摔太过猛烈,竟让婢女当场毙命,就如同当年马嵬坡上香消玉殒的杨贵妃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万分,脸色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人赶紧跑去禀报主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他听。
宗子美听闻此事后也是大惊失色,匆匆赶来现场查看究竟。
看着眼前惨死的婢女和一片混乱的场景,他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嫦娥听闻此事后,大惊失色道:
“大祸临头了啊!我之前所说的话果然应验了!”
她急忙前往查看情况,但为时已晚,已然无法挽救。
无奈之下,嫦娥只得派人前去告知那婢女父亲。
这婢女之父名叫某甲,平素就是个品行不端之人,听到消息后,他一路狂奔而来,背负着女儿的尸体径直闯入厅堂之中,口中更是叫骂不休、恶语相向。
宗子美见状,吓得紧闭门户,心中惶恐不安,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此时,嫦娥挺身而出,当面斥责某甲道:
“即便主人虐待婢女致死,按照律法也没有偿命之说;况且此次只是偶然猝死,又怎知她不会再次苏醒过来呢?”
某甲却大声叫嚷道:
“四肢都已经冰冷僵硬,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嫦娥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休要喧哗吵闹!就算她不能复活,自然会有官府出面处理此事。”
说罢,嫦娥便走进厅堂,俯身抚摸那婢女的身体,没想到这婢女竟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并随手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嫦娥转身愤怒地质问某甲:
“婢女幸而未死,你这贼奴为何还如此嚣张跋扈、不成体统!理应立刻用草绳将你捆绑起来送至官府治罪!”
某甲顿时哑口无言,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宽恕。
嫦娥看他已知错,便说道:
“既然你已知晓罪过,暂且饶过你这回。然而像你这般卑劣无耻的小人,往往反复无常,若继续留下你的女儿在此,终究还是个祸患。”
“应当马上将她带走。当初买下她时花费的银两若干,限你速速筹备妥当送来。”
随后,嫦娥吩咐下人将某甲押送出去,并让他们恳请两三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作为证人,在契约文书末尾签字画押。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嫦娥方才把婢女召唤到跟前,责令某甲亲自询问她是否安然无恙。
婢女回答道:
“并无大碍。”
于是,嫦娥这才放心地让某甲带着女儿离去。
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便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婢女来到跟前,面色阴沉地开始逐一数落她们的过错,并毫不留情地对她们进行了严厉的斥责和惩罚。
只见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些犯错婢女的身上,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痛苦的哭喊声和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