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轩辕澈对修仙不感兴趣?
商九裳倒不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像她一样,渴望修仙。
在现代,她几乎每日两点一线从工作地到出租房。
她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那枯燥,没有核心竞争力,可以随时被任何人取代的工作上。
只为换取一日三餐和遮风避雨的避风港。
永远过着对明天没有期待的生活。
当那如死水般的生活中,意料之外的出现修仙的机会,那一刻,就似黎明破晓,一下子将她的人生照射的光芒万丈。
商九裳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至于轩辕澈,他堂堂一个皇子,从小锦衣玉食,可能对其他生活也没有兴趣吧。
她不关心对方想不想修仙,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大不了将人送到缥缈宗,等宗门意识到,强扭的瓜不甜,然后再让外门弟子送他回来,反正之后的事情与她无关。
轩辕澈闻言脸色一变,嘴角突然翘起,整个人气质大变,从纯良无害变得死气沉沉。
他嘲讽道:“你口中的诚意就是半夜闯入我的寝殿?”
他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商九裳一脸淡然,“所以你咬我一口,我没跟你计较,我们扯平了。”
真以为她好脾气啊?要不是看他肉体凡胎,丢出去可能伤筋动骨,她早就报复了。
轩辕澈表情扭曲了几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拿这种事情来说事。
冷哼一声,迈步坐到商九裳的对面,优雅的翘着腿,皇子的贵气逐渐展露。
可商九裳还是发现,那双望向自己的丹凤眼沉寂又空洞,竟然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还没暗惊,床榻上的少年此时犹犹豫豫的走过来。
为轩辕澈斟茶,还打算给商九裳来一杯,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伺候人的。
商九裳打量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对他们的身份再一次明确。
见少年朝自己走来,她摆摆手,还没说“不用”,就听轩辕澈不客气道:“明溪,不用给那女人。”
那叫明溪的少年面露为难,见商九裳看过来,刚一对视,脸就轰地红起来,视线躲闪,不敢看她。
“如果我能治好他的脸,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商九裳感觉自己这话像是大灰狼冲小红帽说的,蛊惑性十足。
轩辕澈见两人的互动暗自皱眉,闻言,一双丹凤眼骤然射向她。
“此言当真?”
想到这女人之前疗伤,那雪白手臂上的咬痕肉眼可见消失,他心中一刹那的怀疑瞬间打消。
这小子反应还挺大,听到修仙都没那么大反应。
没料到他一个皇子会那么重视一个侍从,商九裳愣了一下,点头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治好他的脸。”
治疗这种伤疤,修仙世界的丹药自然手到擒来。
商九裳虽然手里多是普通的疗伤丹药,没有这类丹药,可她驾驶飞剑,不到一日功夫,也能返回缥缈城,帮他在各大坊市或者炼丹阁,甚至是拍卖行寻找。
不过这类治疗常年疤痕的丹药比驻颜丹便宜不了多少,怕是要花费一大笔灵石,宗门应该也不会给她报销。
一想到自己会损失一大笔钱,商九裳就万分后悔。
她干嘛不乖乖在城外的灵舟上等着那两女呢?
非要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主要还破财!
这么想着,商九裳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郁。
轩辕澈的唇张了张,似要答应,一只手忽然就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主子。”
不知何时,明溪出现在他的身后。
轩辕澈抬头望向他,明溪也低头望着他。
两个少年的眼底都流动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感受到两人之间涌动着外人难以插足的气氛,商九裳眯了一下眼睛。
看样子,这位叫明溪的少年在轩辕澈心中的地位不低。
说不定真是一个突破口。
“仙人,请借一步说话。”无视肩上的手,轩辕澈猛然站起身。
“主子!”明溪着急的声音顿时响起。
轩辕澈没看他一眼,下巴微扬道:“放心,我堂堂一个皇子,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知名的药就把自己给卖了。”
说完,没有犹豫的抬脚朝左侧的偏殿走。
商九裳眨了眨眼,心道有戏,也缓缓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一炷香后。
在装修华丽的殿内,听完对面少年的话,商九裳反应好半晌,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说一遍?”
“能不能用我的脸与你交换?”轩辕澈声音压得极低,隐隐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要你的脸做什么?”商九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是极度无语。
她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怎么都那么千奇百怪,让人摸不透呢。
“你们仙人不是讲究等价交换么?你的药能治好别人的脸,我将自己完好的脸给你。”沉默半晌,轩辕澈用莫名的语气道,表情满是无所谓和理所当然,似乎自己那张脸是菜市场街口阿姨叫卖的大白菜,说交易就交易。
民间不少传言,要与能人异士做交易,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据说某海有一种人身鱼尾的鱼族,它们想要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双腿,需要用自己天籁般的声音交换。
轩辕澈知道世上如自己所愿的事都需要付出代价,所以他才会背着明溪与这位仙人做交易。
商九裳险些气笑,“交易要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我不需要你的脸,我要的是你。”
最后那一句,让轩辕澈一怔。
“如果你觉得不值,或者觉得我狮子大开口,你可以不做交易。”商九裳不会逼他,只会威逼利诱他。
既然轩辕澈那么在乎那叫明溪的少年,她就拿他“开刀”,到时候可别怪她卑鄙无耻。
“……如果我把自己给你了,你就给我药?”轩辕澈忽然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
商九裳下意识点头,随即又细品了这句话,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眼前的少年伸出那双没有老茧的白皙手指,不急不慢的去脱身上深蓝色的侍从服饰。
“你,这,是,在,干,什,么!”
商九裳的声音沉到低谷,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