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哥哥?
莫非是……祝骊?
难道就是那位魔煞星?!
悄声收回外放探查落水情况的神识,商九裳心底惊骇。
宗门接到他们的传音符后,也送来了魔煞星的最新信息资料。
再加上这三日他们在祝府旁敲侧击过一些内幕,也逐渐了解祝家之难并非无妄之灾。
那位魔煞星不仅是来复仇,而且本身就是祝家人!
总之,他们把对方的身世扒拉个底朝天。
只是可惜了单灵根的资质,明明可以是家族宠儿。
却因为祝家人的私心,反目成仇!
一旁坐着的和尚,木鱼不敲,佛也不念了。
他合掌道:“阿弥陀佛。常言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道友的行为有些无礼了。”
凉亭内的人闻言都一脸懵,只有当事人商九裳猜到怎么回事。
对方是筑基修士,明显察觉到自己外放的神识。
商九裳心下懊恼,这和尚存在感太低了,明明敲着木鱼,可听着听着,耳边就无声了,她自然而然就将人忽视了过去。
索性这和尚没有指名道姓,又开始重操旧业,敲木鱼念佛经。
话说祝骊那边。
他因母亲受过对方恩惠选择救人。
没想到对方胡搅蛮缠,让他一时脱不开身。
祝家三小姐,名唤祝萱。
是如今祝家家主的小女儿。
四灵根资质,也是家族弃子。
祝骊是祝家三房的私生子,其母是青楼里的一个花魁。
祝萱的身世也差不多。
但祝萱的父亲为祝家家主,哪怕资质差,出身低,祝家也没有敢明目张胆欺负她的人。
可祝骊就不同了。
他的父亲是祝家三房,在祝家没什么实权。
其父更是燕北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样样占尽。
到处借钱,更是借钱不还,自然得罪了不少祝家堂兄弟。
他们的父母虽不能拿一个晚辈怎么样,可在他们孩子耳边提点几句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祝骊一直被祝家同辈排挤,更是因私生子的身份受尽冷眼和嘲笑。
有一日,祝家迎来一位散修,是筑基修士。
祝家为了拉拢,热情设宴邀请。
这位筑基修士竟当众看上了祝骊的母亲,还要拿她炼制炉鼎。
祝母自然不愿,以死相逼。
祝家人怕得罪了这位筑基修士,竟都冷眼旁观,没有相救。
祝父不仅没有产生被夺妻的屈辱,更是主动谄媚讨好,还拿祝骊威胁,令祝母屈从。
祝母为了保住祝骊在祝家的修炼资源,只能含恨跟了那位筑基修士,最后惨死在对方手里。
当时祝骊只有七岁,事发之后,祝家家主下了封口令,命所有人不得在祝骊面前提及此事。
祝骊虽出身不好,其资质却是单一风灵根。
祝家家主对其报以厚望。
等祝骊长到十五岁后,“意外”从平日看不起他的堂兄弟那里得知当年真相,不仅如此,他们还骂他娘是“破鞋,贱货”。
祝骊年轻易怒,受激后当场发飙,直接废掉几名骂祝母的祝家弟子。
祝家高层闻声大怒,但凡涉及自家子孙的都强烈要求处死祝骊。
本来祝骊资质出众就让他们心生忌惮。
如今正好有把柄在手,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而没有涉及的局外人,包括祝家家主却都犯了难。
祝骊资质那么好,俨然是祝家未来的希望。
如今事情这么一闹,对方只怕是恨上了祝家。
他们不想给祝家留下隐患。
本想将其打死了事,可想到当年之事,又心怀愧疚,于是决定废掉修为,逐出家族!
祝骊十五岁时,已经修炼到炼气十二层。
而因这番变故,不得不从头开始。
没人知道,如果他能料到自己的这番遭遇,会不会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
也没人知道他被废掉修为,没有家族靠山,在独自面对残酷修真界时,会过怎样的生活。
直到十年之后,少年卷土重来,重回故土,送上一纸战书。
祝家不灭,我不休!
祝骊握紧拳头,压下往事的血泪。
他躲开祝萱的纠缠,不理会身后的哭喊,警告她不要将自己的身份爆出,便阴沉着脸回了凉亭。
他目光扫了一圈,眼神停留在商九裳的小脸上。
想起那日这丑丫头对自己的冒犯,心底升起的戾气竟神奇的打消了。
只是……对方的手伸得太长了。
没想到这丑丫头神识天赋异禀,难怪缥缈宗会派些虾兵蟹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既然身份暴露,那么此人便……留不得了!
商九裳自然感知到那道阴沉沉的目光。
她侧目坦然而视。
这男人虽然目光凶狠,皮肤却有点病态的白,长相阴柔,整个人也偏瘦。
商九裳就是莫名的不怕他。
祝骊眼底杀意一退,转而掠过一抹诧异。
他平日在修罗宗可是人见人畏,别说女修,多少男修都不敢正眼看他。
这丑丫头竟能对他不畏不惧,还真是邪门!
就在这时,凉亭外走过五六个婢女,她们说说笑笑,似讨论什么。
慕容雪心下好奇,便出声询问。
婢女们神色惊慌的看了一眼凉亭内的众人,跪地磕头。
“奴婢不是有意故意冲撞仙人!”
见她们不断磕头,慕容雪看着心烦。
她连忙摆手,催促道:“你们说说方才谈论的事情。”
婢女们闻言急急起身,面面相觑后,恭敬道:“明日,燕北城举行一年一度的女儿节……”
等了解完,将她们打发走,慕容雪期待的看向商九裳。
“我们明日也去吧!”
她身为公主,可从没参加过这些民间百姓的活动。
而且每个国家的女儿节都不一样,她自然产生了一些兴趣。
商九裳闻言点了点头。
她需要找机会杀掉李德他们。
而且一定要在缥缈宗派人支援祝家之前,这几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夜里,窗外蝉鸣蛙声一片。
一道黑影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商九裳的房内。
对方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内唯一的床榻旁。
他伸出手,猛然拉开眼前的粉色床幔。
只见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祝骊双眸一眯,心下惊疑,似察觉到什么,猛然转回身。
原本漆黑的屋室也骤然亮如白昼。
茶桌旁,商九裳静静的端坐着。
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月光石。
她面对他而坐。
盯着他的视线目光灼灼。
可能是手里的月光石太亮,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如夜间草原中燃烧的跳跃篝火,肆意而生机勃勃。
祝骊被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震了一下,暗骂了一句邪门,就听对方开口慢悠悠道:
“我应该叫你魔煞星?还是该称呼你为祝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