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红了半边天。
炼器峰，坊市贩卖的吆喝声响彻整条街。
可诡异的是，坊市街道最后的两个货摊却发生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左边排着长队，热热闹闹。
右边无人光顾，冷冷清清。
左侧的地摊上，站立着两位青衣男修，两人正忙乎着。
一个收灵石，一个给客人递送阵盘。
“李师兄，丑师弟又来了。”相貌普通的修士一边收着灵石，一边低声道。
那位李师兄面无表情的瞥了对方一眼，冷冷一笑，“来了又如何！他那东西那么贵！谁买得起！”
相貌普通的修士先讨好的附和了几句，随即露出迟疑的神情，“听说这位丑师弟炼制了一件高阶阵盘，好像是四幻阵。师父他老人家奖励了一小块乌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乌精是炼制高阶法器和阵盘的极品材料，仅次于魔晶。这种好东西就是炼器峰受器重的内门弟子手里都没有几块。
可想而知，如果传闻是真的……
那将意味着，这位“丑师弟”极有可能被收为内门弟子，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那位李师兄显然也想到这些，脸色阴沉如墨。
“管他是不是真的。不过一个穷小子，一件阵盘都卖不出去。没灵石，看他拿什么买聚灵丹。”
对于外门弟子，少了聚灵丹就是少了一条提升修为的道路，苦修时间要比同资质的修士多花几十年。
而对修士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没有时间就没有寿元，没有寿元就与修仙无缘。
……
商九裳与青娘约好一起买防窥阵盘。
等青娘回来，祛除了一身鸡屎猪粪味之后，才一起前往炼器峰的坊市。
相处了一个多月，商九裳知道青娘是一个吃货，走了半个时辰，这人双手几乎都拿不下了。
蒸糕，口酥，肉饼……
商九裳的双手也没逃过。
对方吃完一只“手”，空出手来，还要给商九裳投喂。
美其名曰，不能让她白帮忙拿东西，如果她不吃，她会心里过意不去。
商九裳无奈的抽出一根小拇指摸了摸嘴角的油渍。
摇头道：“我年纪小吃不了那么多。”
青娘道：“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应该多吃啊，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商九裳：“……”
对方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却依旧清晰，也是神奇。
商九裳嘴角一抽，外界都传她是“富二代”，其实眼前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家里有矿。
青娘一日吃食就要耗费五百块灵石，已经远远超过一个杂役弟子每月做任务所赚的五十块灵石。
商九裳一开始没注意过青娘的日常花销，是在进入炼丹峰的第三日，她不经意间看到青娘睡觉时穿的内甲。
要不是两人床铺相邻，她还真不会留意。
而那件内甲是件防护法器，她在帝仙城的炼器阁见过类似的。
要价一百万万灵石。
也是从那日起，商九裳渐渐对青娘留了心。
这人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单纯，竟与商九裳相处的时候从不遮掩自己的“财力”。
在吃喝玩乐上，也大方的为她买单。
商九裳有一种认识“地主傻儿子”的感觉。
但这些“善意”她都没有接受，自己又不是没有灵石，不需要对方帮自己买单，更不想占对方的便宜。
而她的拒绝，却惹得对方更加热情。
就如现在这般，勾肩搭背，像闺蜜，也像好兄弟。
“又要排队啊——”青娘原本吃得高兴，忽然脸色垮了下来。
商九裳顺着她的视线，见售卖防窥阵盘的摊外排了五六十人。
都是来自各峰的杂役弟子。
商九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刚刚排队等水晶糕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这么大怨气。
青娘似看穿了商九裳的想法，眨了眨眼，看起来有几分无辜，随即用嫌弃的口吻道：“美食能和这些东西一样？”
商九裳：“……”
这就是传闻中的双标？
她抬脚刚要去排队，视线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青衣的小胖墩。
是一年前排在商九裳前面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当时她的修为就有炼气一层。
对方如今的修为已有炼气三层。
商九裳见她去了对面那无人光顾的摊子。
摊主是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壮汉。
他左脸布满漆黑的烧伤，甚是狰狞可怖。
尽管如此，也依稀能从右脸冷峻的面容中，让人窥见以前出色的容貌，也令人惋惜。
壮汉与萝莉。
大高个和小矮个的组合，意外的有些反差萌。
“九裳妹子，我们去对面看看吧，这队伍还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青娘皱眉望着前方的人头，一脸不耐烦。
商九裳微微点头。
她也不喜欢排队。
两人转了一个方向，走到跟前，就听到“灵域塔”的字眼。
“灵域塔是什么？”商九裳喃喃自语。
身旁之人闻言却笑出声：“九裳妹子，你是不是苦修傻了？灵域塔可是缥缈宗弟子的苦修圣地，塔下可是汇聚了五条大型灵脉，灵气可要比炼丹峰还浓郁哦。”
苦修圣地？五条大型灵脉？
商九裳心中一震，下意识问道：“灵域塔在哪里？”
“哈哈哈……”青娘见她呆呆的模样觉得好笑，相处了一个多月，她从未在商九裳脸上看出孩童的样子，她几乎以为对方吃过什么返老还童丹，不然怎么会那么老成。
“诺，就在你前面啊。”青娘笑着抬手指向前方。
商九裳抬眼，只见高耸入云处有一座九层黑塔。
黑塔上空时不时雷声轰鸣，有白光闪过。
来时没留心注意，如今一看，只觉灵压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不是说宗门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是炼丹峰吗？”商九裳忽然疑惑道。
“对杂役弟子来说，自然是。”青娘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商九裳闻言却心头一沉，“莫非进灵域塔有其他要求？”
青娘再次点头，“九裳妹子说对了。灵域塔只能正式弟子进入。”
“杂役弟子真的没有机会？”商九裳不甘心，灵域塔比炼丹峰灵气浓郁，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青娘想了想，似想到什么，随后又摇头，“杂役弟子白天要做任务，没有时间的。”
商九裳却听出了几分可能性，面露喜色，“如果夜间去呢？”
青娘看她一眼，呵呵一笑，“九裳妹子，你还真是执着啊。”不过，商九裳的确喜欢苦修，她倒是理解。
“青娘，你快说，不要卖关子。”商九裳瞪她一眼。
知道她心急还不说重点。
青娘又爽朗一笑，“九裳妹子，你别着急。我们先买完阵盘，再说也不迟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