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彩云仙子震惊。
一旁的两位彩云洞府弟子也震惊。
全场内心最受震动的，自然还是当事人廖一凡。
今日。
他最信任，最喜欢的人不信他。
他最想杀的人却为他证明。
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人是我杀的。”
“柳芙蝶的死与廖师兄无关。”
商九裳义正言辞说完，顿时念头通达。
欠廖一凡的救命之恩，也算是还清了。
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扫视，尤其是身边这位紫衣大美人。
那目光复杂至极，有诧异，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动彩光，使那双亘古淡漠的眼睛变得绚丽夺目。
“你怎么敢！”彩云仙子勃然大怒。
杀了她最宠爱的徒弟，还让她冤枉了自己的另一个徒弟，简直不可饶恕。
“她杀我，我杀她，天经地义。”商九裳淡淡道。
手中却捏着一张符箓。
她既然敢承认，自然有后手。
当时答应金大宝掀开面纱，就是因为他手里有一种高阶符箓——万里逃遁符。
本来想试一试，抱着自己没有损失的想法，没想到那小子果真有这符箓，而且没有出尔反尔，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符箓也检查过，没有任何水分。
反正有这张符箓在手，她逃命不成问题。
“你！”彩云仙子咬牙，冷笑道:“好好好，好得很啊。一个炼气期竟然敢在金丹期面前如此嚣张，还真是有几分胆识啊！”
说着，一股灵压直扑商九裳的面门。
商九裳见状不妙，准备捏符箓跑路。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衣神速的出现在她身前，替她挡下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灵压明明带来一卷狂风，而紫衣身影却连衣袖都没有翻动一下。
就像在瓢泼大雨中淋雨，却没湿一处衣角。
“相伯，此事与你无关！”彩云仙子急声道。
“伤她，就与我有关。”相伯的声音冰冷无情。
“你要为了一个不知哪来的黄毛丫头，与我反目？”彩云仙子一脸难以置信。
“我与仙子非亲非故。”相伯微微蹙眉。
他与她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非亲非故……”彩云仙子喃喃自语。
“难道我们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相伯，你骗我好苦啊！”
彩云仙子神情受伤的望着他。
“呸！”
“我们真人才不喜欢你呢。”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又怎么意淫我家纯洁的真人了。”
“真是思想龌龊的女人！”
此时，小童迈着小短腿进来，小嘴像是机关枪疯狂输出。
身后跟着神情惊慌的林氏兄妹。
“九裳妹子，你没事吧？”林二娘一脸忧色的看着她。
只是在看到她挂着熊猫眼的小脸，两人都呆了呆。
商九裳微微摇头，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
白狐还在林萧萧背上。
林萧萧眼神躲闪，没敢看她。
“你们先离开。”商九裳给两人传音。
说完，转过头，小脸严肃的盯着前面对质的两人。
“你和我们一起离开。”林二娘坚定道。
她和哥哥已经在小童那里得知了一切，虽然不明白相伯真人为何一副与彩云仙子干仗的架势。
但金丹期之间的比斗非同小可，一不小心，殃及池鱼，他们这些炼气期就瞬间变成飞灰了。
“这事因我而起。”商九裳心中虽暖，却还是摇头。
之后将真相告诉了他们。
当然，本来也没想过要隐瞒他们。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玄幻表情。
等彻底消化完她话中的信息后。
林二娘大力的拍着商九裳的小肩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九裳妹子，你好仁义啊！我林二娘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位朋友。”
商九裳摆摆手，“我只是还人情罢了。此事如果不做，我念头不通达。”
“这倒也是。”林二娘认同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林萧萧突然开口。
“我有万里逃遁符，不会有事。你们先离开。彩云仙子很可能会迁怒你们。”商九裳认真对他们说。
这事真的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我们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撇下你？你跟我们一起躲起来。”林二娘理所当然道。
“没错，你在这里也没用，也只是相伯真人的累赘。还是跟我们走吧。”林萧萧点头附和。
商九裳:“……”
她竟然无法反驳。
这种又感动，又想打人的冲动，谁懂？
而这边，小童话刚出口，彩云仙子便恼羞成怒要杀他。
相伯真人自然不让，当即出手阻拦，还暗暗用赞赏的目光看了小童一眼。
小童收到眼神，瞬间得意起来。
他家真人的心思他还不知道？他可是他家真人肚子里的小蛔虫呢。
“师父！”
大厅中间，浑身是血的青年忽然发话。
“一凡，是师父误会你了。”彩云仙子闻言顿时停下手，含泪望着他。
廖一凡却不在意的摇摇头。
他是真不在意了，当彩云仙子毫不犹豫认定柳芙蝶的死与他有关后，他心就死了。
什么情情爱爱，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师父与我有再造之恩，我不怪师父。”
“对于柳师妹，我的确冷眼旁观，本来也不无辜。”廖一凡坦然道。
彩云仙子抿唇，一脸愧疚，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廖一凡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有亲手废掉他的修为。
此想法一出，就见廖一凡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
“你疯了！”来不及阻止，彩云仙子惊愕。
这一下，十年苦修一朝尽毁。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是在毁自己的前程啊！
不只是她，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惊讶。
廖一凡淡淡道：“让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师父吧。”
说罢，他磕了三个响头。
大厅内只剩下“砰砰”的磕头声。
众人明白，他之前毁掉自己的修为是与彩云仙子结束师徒关系。
他晃晃悠悠起身，脚下拖着一摊血。
“你是要跟我断绝师徒关系？你在怨我？”彩云仙子嘴唇微动，脸色青白交加。
廖一凡一直朝门外走，闻言也没有回头，等走到商九裳的身边，微微顿住。
见她一副震惊的表情，一双“熊猫眼”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廖一凡垂下眼，掩饰了眼底的复杂神色。
丢给她一张残破的黄纸，拖着脚步离开了。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唯一清楚的是。
此后，他与彩云仙子，与彩云洞府，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