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其他地方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赶来。
唐周深知要是这些侍卫到来,恐怕情况会有变,于是他当机立断,直接闯进去。
直接推开厚重的殿门,映入他们眼中的景象有些混乱。
此刻的大殿内,一片混乱不堪,桌椅倾倒在地,屋中摆设全部散落四处,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唯有一个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满地狼藉之中,正是安都王裴洛。
他面色苍白、捂住胸口轻咳,看到来人,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有……有刺客!刺……客往那边跑了!快快追啊!”
一边说着,他艰难地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向那扇早已敞开的窗户,似乎希望这些人能立刻冲出去追捕凶手。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那几人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追赶的意思。
见状,裴洛心中焦急万分,挣扎着站起身来,准备再次劝说众人前去追击刺客时,唐周却突然迈步向前,走到裴洛面前,恭敬地拱了拱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殿下无需担忧,我已在追踪符上施加了磷粉。只要灯火一旦熄灭,刺客必将无所遁形。”
说完之后,唐周就面无表情地转身朝着一旁的烛台走去,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裴洛的心上。
此时的裴洛,在唐周即将伸出手去熄灭烛火的那一刹那,终于再也忍不住,悍然出手!
只见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瞬间爆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
然而,明阳却比裴洛更要快上几分。
就在裴洛出手的瞬间,明阳只是微微弯曲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微亮的白光,便如离弦之箭般径直朝裴洛的手腕射去。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颗染满鲜血的花生米,穿过裴洛的手腕后,速度不减,狠狠地嵌入了裴洛身后的墙壁之中,只留下一个漆黑深邃的小洞。
而裴洛,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连连后退,最终无力地跌倒在他寝宫的大床上。
他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不停往外喷涌着鲜血的右手手腕,心中涌起无尽的恼怒。然后,他猛然抬起头,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明阳,眼中的恨意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那一跌,倒是让明阳看到了裴洛腰间的东西,他直接手指一勾,那东西飞向了明阳的手心。
明阳凝视着手心中之物,然后抬头看着没有了这物的裴洛,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感觉到裴洛有些古怪了。
这枚桃木符乃是由千年桃树制成,而在桃木符的背面,更精心雕刻着镇压怨念的阵法图案。正因如此,失去桃木符后的裴洛此时被黑气环绕周身,显露出其最为真实丑陋的面目。
明阳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桃木符,一边冷嘲热讽地说道:\"既然已经修炼邪门歪道,居然还要依靠这千年桃木,所制的桃木符来保护自己,可见你也怕死啊!\"
唐周紧接着附和道:\"你果然背着大家暗自修习邪功!\"
面对明阳和唐周人的指责和揭露,裴洛根本无暇顾及仍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一直恨恨的盯着明阳,并愤怒至极地喊道:\"你们诈我!!\"
唐周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像你这样虽为人,为祸至深却远胜妖魔的,即使诈你,那又怎样!\"
话刚说完,只见裴洛迅速用未受伤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猛地朝他们扔掷过来。
生怕里面的东西含有剧毒,几个人接连向后退去,李莲花却侧身横跨一步,挡住了明阳,然后朝着那个瓷瓶猛地挥出一掌,将其打飞到已经敞开的窗户外面。
由于用力恰到好处,那个瓷瓶掉落在地后并未破碎,而是稳稳地矗立着。
而抛出瓷瓶的裴洛,则成功为自己赢得了短短数个喘息的时机,他迅速冲向床边的一个烛台并扭动它。只听咔咔咔几声脆响,一面隐藏在旁边墙壁中的机关门缓缓浮现出来。裴洛毫不犹豫地径直冲向那扇门,瞬间便消失在其中。
由于裴洛的动作实在太过迅捷,刚刚避开瓷瓶的几人急忙追赶上去时,他早已没入了机关门内不见踪影。
机关门上贴有镇压妖魔的符咒,第一个冲过来的余墨根本打不开,只好让出位置,由唐周来出手破解。
待破除镇妖符后,机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令众人不禁脸色剧变。
当他们进入密室,找到裴洛时,发现他正对着一尊丹炉源源不断地输送法力,脸上满是癫狂之色。
在他身旁不远处,摆放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容器,里面盛满了猩红刺眼的鲜血,想必方才那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便是源于此处。
而在另一边,则整齐地陈列着众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儿: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琴瑟琵琶、笙箫笛管等管弦乐器琳琅满目。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物品表面皆散发着微弱但不容忽视的神秘宝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们并非凡品。
这间密室里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个巨大无比的丹炉,其高度竟然与成年人相差无几!从丹炉内飘散出来的阵阵奇异香气,让明阳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些都是有助于提升人体机能的珍贵药材。然而,对于裴洛为何要费心费力地炼制这些丹药,明阳却是不知的。
紧接着,明阳的目光又被裴洛身上那,密密麻麻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的红色纹路所吸引。他知道,这正是使用血祭纹后的遗留症状。
所谓血祭纹,乃是一种借助鲜血作为媒介施展的邪恶法术,可以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修行者自身实力。不过此术弊端甚多且极为凶险,不仅需要牺牲大量无辜生命才能略有小成,而且对施法者本身亦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
每次有人被祭献后,施术者身上就会多出一道血红色的咒文。
而此刻,看着裴洛脸上那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咒文数量,可以想象得到他所杀害的人数,远比衙门报出来失踪女子的数量还要多得多!
唐周环顾四周,一眼便识得血祭纹,不禁怒发冲冠,义正辞严道:“血祭纹!以血献祭乃是邪术,你为满足私欲,残害无辜子民,有何颜面为一方王侯!”
听到唐周的斥责,裴洛不为所动,依旧向丹炉中输送法力,笑容阴森,令人不寒而栗:“若有我,天下何需念想,无关紧要;若无我,天下更是无从谈起!”
颜淡再也按捺不住,从唐周袖中探出头来,义愤填膺地冲向裴洛:“你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还诬陷深爱你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还把罪名栽赃到妖的头上,休想!”
裴洛见颜淡现出身形,即刻识破她的妖族身份,出言讥讽:“你们身为天师,却与妖为伍,简直是道貌岸然,有何资格对本王指手画脚!”
余墨插话道:“诶,你可是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别想把打回她真身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裴洛看了一眼颜淡,强词夺理道:“我与此花毫无关系。你别此地无银三百两,多说无益,看来我身上的纹路,今日又要多添几道了。”
提及颜淡被打回真身这事,明阳却有不同看法,他心中暗自忖度,那瓶毒液还安然躺在他的虚空戒中。